好在舒舒觉罗氏能够走到今个儿,也不是个糊涂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睛里就好像装了水龙头似的,竟然是说哭就哭了出来,双膝微曲地浅施一礼,眼圈含泪地哽咽着回答道:“还望福晋勿怪,妾身是听说福晋这里突然请太医过来,担心着福晋和腹中胎儿康健,心里惦记着,匆忙赶来探望,一时激动,这才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
“妹妹这话儿,你自个儿信?”完颜氏笑着抬手,温和回道。
“福晋明鉴,妾身实实在在是为了您和您腹中胎儿的康健,并未存半点坏心。”舒舒觉罗氏就好似没听见完颜氏话里暗藏着的讥讽一般,眼神笃定地朗声说道,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是如同被正义女神附身般,只不过这话儿能瞒得过谁呢,也就是糊弄糊弄场面罢了。
不过就是这种大义凛然的发言,却也是让完颜氏失去了追问的理由。
不过就是这种大义凛然的发言,却也是让完颜氏失去了追问的理由。
“那你现在也已经看过了,这心里总该安稳了吧!”她带着几分不耐烦地摆手道。
舒舒觉罗氏闻言,装傻充愣地憨笑两声,糊弄过场面,也不打算留在这里碍眼,将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往绣桌上一放,赔罪两句,便屈膝一礼地退出了厢房,那恭顺谦卑的模样,真可谓是深谙川剧变脸绝活的精髓。
“瞧瞧,这府里的人是一日都不想我安稳下来啊!”完颜氏目送着舒舒觉罗氏的身影消失在厢房门口,带着几分无奈地回过头来,瞧着身旁坐着的尔芙,低声呢喃道。
没有亲自体会过夫妻二人独处的妙趣,便不会觉得府里这些妾室碍眼……
尔芙显然很理解完颜氏心里的落差感觉,她笑着握住完颜氏搭在桌边儿的玉手,柔声安抚道:“以前我总是不理解宫中娘娘们经常挂在嘴边儿上的一句话,想来你也听德妃娘娘说起过吧,娘娘常说,这女人一辈子风光的日子有限,掰着手指头算算,十根手指数得着,想要把日子过得如意顺心,便得自个儿哄着自个儿高兴。
今个儿是赶上了,我也和你说说我心里的想法吧……
以前我是府里的侧福晋,不必出府交际应酬,也不必守着规矩,隔三差五地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每日早起往正院走一趟,该请安就请安,该见礼就见礼,把自个儿当成是庙里的泥菩萨,听些酸话,也是过耳不闻,转身回到西跨院就是院门一锁,一门心思地过自个儿的小日子,别人未必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却是痛快极了。
后来的事儿,先福晋病逝早亡,四爷疼我,愣是将我扶正为嫡福晋。
这样的安排在旁人看来,任谁都会觉得四爷是疼我入骨,任谁都会酸溜溜地说上一句,我瓜尔佳氏的运气好,但我却觉得不适应极了。
你也别觉得我这话说得矫情,但是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虽然我以前是妾室,上不得台面,哪怕我是正经选秀出身,上了玉牒的侧福晋,遇到你们这些坐着大红花轿从娘家风风光光嫁出去的嫡福晋,亦是矮上一头,不过这妾室也有妾室的好处,我是小妾,便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四爷带给我的所有尊荣安逸,随心所欲地闹性子、撒娇,而成为嫡福晋了,最先要学会的就是宽宏容忍。
对于我来说,这便如同是拿刀剜我的心一般痛苦。
不过就是这种大义凛然的发言,却也是让完颜氏失去了追问的理由。
而你现在就如同刚成为嫡福晋的我,你在外的时候,习惯了府里就你和老十四,习惯了没有妾室带给你的委屈和无奈,又正怀有身孕,本就是心思敏感、好多思多想的时候,突然这些曾留给你太多不好回忆的人,又出现在了你的身边儿,你亦是会不适应,但是你是嫡福晋,你就要忍耐……”
也许是尔芙这话题选得太深沉,也许是完颜氏这心里的委屈积压太久了,还不等尔芙说完话,完颜氏眼圈里的泪水就已经藏不住了,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哽咽道:“四嫂,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我也是这样一路熬过来的,但是这趟回京以后,我真是觉得日日都备受煎熬!”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尔芙闻言,苦笑着揽住了完颜氏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因为这男人贪心好色的毛病,她亦是没有半点法子。
“四嫂,我该怎么办呢,我觉得我都快要被这些女人逼疯了!”完颜氏满脸是泪的抬头问道。
尔芙闻言,微微一怔,叹气答道:“你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我了。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为后院那些烦心事犯愁,如果我能想透的话,我也就不会跑到你这里来躲清静了,我能告诉你的,也唯有三个字,放宽心。
凡事往开了想,凡事不愁不忧……
要是你真有想不通的时候,要是你真有想要发牢骚的时候,那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备上一桌家常小炒,烫上两壶梨花白,赶走身边这些宫婢,好好的和你家十四爷小酌几杯,趁着酒兴好,趁着气氛好,将心里的委屈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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