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溪黑了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中文系教授,拽两句古言显摆显摆,也不怕小锦笑话。
宋锦羞涩道:“外公言重了,小锦愧不敢当。”
“我说你能当,你就能当。”江南大笑道:“走,跟外公下棋去,不跟这些没见识的一般见识。”
荆溪看了眼小锦:“小锦别理他,他就是一臭棋篓子,输了就耍赖。”
宋锦对荆溪笑道:“外婆,反正我也闲着,不若就陪陪外公。”
书房内,两人分盘而坐,宋锦执黑子,江南执白子,江南以为宋锦不会下棋,难得肯陪他老头子,开口道:“外公先让你三子
。”
宋锦也不矫情,当先落子,江南随后。
门外,洛秀看着认真下棋的两人,心中已有胜负,荆溪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小锦这孩子真不错,难得能让你外公开心,以后一定要对人家姑娘好好的,否则外婆第一个饶不了你。”
洛秀无奈道:“外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对谁不好也不可能对小锦不好。”
荆溪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外孙的性格她很清楚,既然这样说那就是认真的了,洛秀一旦认真起来,就相当可怕了。
棋盘上,胜负已分。
江南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少女,眸中闪过肯定的光彩:“丫头,虽然你做的天衣无缝,可老头子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啊,你小小年纪就棋艺精湛,跟谁学的?”
宋锦一枚枚将白子收回,显得极有耐心,闻言笑道:“如果我说自学成才,外公信吗?”
江南一拍大腿:“信,为什么不信?你一看就长的聪明,学个棋还不是小意思,不过实在是让外公自愧不如啊,要是跟那些老头下一场,绝对把他们气的半死,哈哈,想起来就解气。”
宋锦摇头失笑,外公虽看起来犹如老学究一般严肃,实则骨子里就跟个老顽童似得,很是可爱。
“好,这次你不准再让外公,让我们堂堂正正的杀一盘。”
宋锦抿唇轻笑:“我也正有此意。”
没过五分钟,棋盘上战局明了,白子被困,腹背受敌,不论哪条路都是送死。
江南摇头叹道:“心思缜密,步步为营,都说棋局如人生,你是个胸有丘壑的女子,宜尔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锦想洛秀要是知道他外公背地里这样说他,会不会气的跳脚。
“不过……。”江南话锋一转,继而落下一子,局势瞬间发生变化,突破重围,重见天日。
“人生如奕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
宋锦看着棋盘,愣了下,遂即笑道:“是我失误了。”
她看着对面的老人,心底感叹,真正的高人就在眼前,与之相比,她还是太稚嫩了,什么臭棋篓子,不过是老人找点乐趣罢了。
“丫头啊,以后没事就来找我老头子,我们再好好的杀它一回。”
宋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宋锦听到门外有动静,正要出去,江南朝她摆了摆手:“不用理会,又是那个女人来了,跟我们无关,交给你外婆去管吧。”
听外公的口气,这个女人好像总是来闹事似的,究竟是什么人?怀着好奇的心情,她抬步走了出去。
“姑母,我知道您不愿意认我,嫌我给荆家丢脸,这么多年,我每一天无一不是在悔恨中渡过的,悔我当年的愚蠢,恨我当年错信亲人,这么多年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姑母,您忘了吗?我小时候你总是抱着我不撒手,叫我心肝宝贝,我在京都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难道您真的不认我了吗?”女子声声泣泪,令人闻之心怜
。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白皙的肌肤,细长的眼睛,气质很是清柔端雅,尤其是此刻跪在地上,犹如风中雨打飘萍的菡萏,楚楚娇怜。
宋锦目光落到她肚子上,不由得微微一惊,竟是个孕妇,看起来怀孕足有六七个月了。
荆溪眉间有一瞬间的动容,遂即想到什么又极快的冷却下来,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的悔恨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当小三儿吗?让你的子女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声,不顾廉耻,自私软弱,你现在跪在我面前,你敢说你是真心的吗?早在二十年前你被赶出荆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姑母。”
这个侄女小时候娇娇软软的一团,很是可爱,她几乎抱着不撒手,爱干净的她即使被撒了一身尿也没有丝毫怨言,她也是看着她从一个软萌萌的小女孩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一切都在她和一个男人私奔后,改变了。
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她却隐姓埋名跟了温良,还与他生了一个私生女,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当年明明是她拒绝了温家的亲事,选择跟野男人私奔,那么现在,她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温良被人举报已经被查,虽然有温家和萧家在后边运作,出来后也得被扒下一层皮,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温家怎么可能放过她,温太太又怎么可能轻饶她,她现在上门诉亲情,不过是为自己求一个护身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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