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和建安长公主还想辩解，可是没用了。

皇帝看出裴有幸什么都猜到了，她把这些摆到明面上来说，就是在震慑，他杀不杀皇后和建安不重要，杀了只不过是为裴有幸偿命，但不杀，这件事没完。

作为帝王他很快做出了抉择，判沈云歌和建安长公主斩立决。

听到这话，裴有幸靠在苏珏的肩膀上，“哥哥，我想回家。”

苏珏眼圈通红，将她抱起来，“好。”

皇帝乃至朝臣纷纷为他们让路，两人的衣服上都是血，鲜红的一片。

到了殿外，裴有幸发现下雪了，烟花在天空中绚烂的绽放，她笑了起来，“好漂亮啊。”

苏珏抬头看着：“嗯，很美。”

裴王夫妇跟在后面，王妃哭的泣不成声，王爷安抚着妻子，眼角也有泪痕。

沈清词不敢哭出声，韩起抱着韩书，扶着她，神情有些呆滞。

皇宫的宫道很长很长，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宫灯照明。

裴有幸看着雪，看着烟火，又去看身边漂亮的苏珏，眼睛突然很酸很酸，视线也模糊了起来，“三郎，对不起。”

她要是没迟疑那十秒，他们走了，苏珏和原主也可以白头到老。

是她害了苏珏。

苏珏低眸看着怀中浑身是血的女孩，漆黑沉然的眼睛，像是要死掉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如果没去东境……”

裴有幸摇头打断他的话，“是我劝你去的。”

她动了起来，临到要走了才感觉到疼，五脏六腑都在疼，最疼的是胸口的地方。

裴有幸搂住苏珏，声音有些无力，这次不是装的了，“苏珏，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在我面前蛮横无理取闹，喜欢你孩子气。”

“喜欢你在我面前闹小脾气。”

“喜欢你装出那副贵公子模样骗人。”

“我喜欢抱着我，亲我，你亲近我的时候，我都喜欢。”

裴有幸抬起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苏珏的脸颊，在暗淡的光线里，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动作温柔，像极了苏珏从东境回来之后，她安慰他时的那一幕。

“我知道，从东境回来，你一直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你害怕自己变了，害怕自己都认不出原来的自己，你放心，我一直都认得出来，你是我的苏珏。”

“很苦对不对？我知道你很痛苦，不能帮你一起承担，对不起。”

苏珏摇了摇头，眼睛红的吓人，他的脸上湿湿的，像是雪花融化后的水痕，又像是泪痕。

裴有幸笑了起来，重新靠到他的脖颈上，“苏珏，回来吧。”

“从东境的地狱回来吧。”

“我等你好久了。”

苏珏没有说话，只是抱紧裴有幸，整个人都在颤抖。

裴有幸声音越来越轻，“苏珏，阿选他睡觉时喜欢掀衣服，你要记得，他喜欢吃甜的，但他小，不能过量，棠梨喜欢叠溪，帮我把她嫁了，不许叠溪娶三个，小桃和墨儿傻，你要好好替她们找婆家，梅若太软了，她的夫君要脾气好。”

“哥哥，来之前棠梨说给我做梅花糕、海棠酥和红豆糕，我好想吃……”

“小桃也说想吃，墨儿还在傻笑。”

“梅若说给我做了新衣服……”

“苏珏，你……你回……”

夜很深很深了，苏珏抱着裴有幸回到兰园，抱着裴有幸不肯松手，一只手往嘴里塞着梅花糕，塞着海棠酥和红豆糕。

房间外哭声不断传来，苏珏还在塞着那些甜到发腻的糕点，麻木的，重复的。

我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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