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魏晓晓诉说自己的事时，哪怕过了很多年，只要谈起那些事，她的身体依然会不自觉的颤抖，她还是难以走出那时的阴影。

人，还真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生物，没有性本善、性本恶之说，他们不过觉得，只是开开玩笑，胡乱说着自己看法，又不会怎样，哪知道，就是因为一个两个这样的想法，结果愈演愈烈，满足了自己的玩乐心理，更伤害了别人。

回想起十几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秦晚只觉得庆幸，因为她心里足够强大，所以才没被残酷的现实打倒。

十几年的今天，当她要面对这件事时，她想，如果人人都能像她一般，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惨案。

秦晚靠在墙壁上，打量着纪尧，他确实很帅，难怪他们会说他是检察院的门面，帅气而能力出众，可惜的是，他老是板着一张脸，如非这般，恐怕早就有了家室，说不定现在还有个小纪尧。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纪尧的眼睛动了动，没多久他睁开眼，就看到她那双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眼睛。

他直了直身子，看向她时，一眼就注意到她手上的纸袋，看起来像是一张片子。

“看来收获不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秦晚和他相对而立，她扬了扬手上的片子，道，“这个案子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打，不过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哦，什么打算？”纪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难得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网络和舆论的厉害。”秦晚迈开步子的同时，低声道，她穿着黑色的细高跟鞋，却走得十分稳妥。

纪尧也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你是担心网络舆论巨大压力？“”他确实不能理解，甚至他无法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亲身体会到这种压力时，崩溃不已。

秦晚没有回答，走出医院后，两个人面临着分离，她这才开口，“你觉得胜算有多大？”

“这在于你。”

秦晚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好似月牙一般，只有这时，纪尧才觉得哪怕她在法庭上雷厉风行，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女性，柔和、爱笑。

“如果你要去学校了解情况，提前告知我，我和你一起。”他担心的是，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不会太配合，但有他在，情况会好很多。

“嗯，我也是这样想。”

“现在我送你回去吧。”纪尧点了点头，来时他们是一起来的，不过是他开车，他想送她会去的时间还是有的，这种时候安全很重要。

一旦那些家长知道她是这案子的辩护律师，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那些家长，平时不管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才知道紧张，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坐进车里，秦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说，“你觉得魏晓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不会有家暴倾向？”陈医生告诉她魏娜身上的针孔问题，她首先考虑所有可能性，一种是那些学生扎在她身上的，还有一种，就是在家里产生的。

这两种可能性，在她没有了解真实情况前，她保留答案。

“你怎么会存在这样的想法？”纪尧发动车子后，抿唇道，“魏晓晓虽是单身母亲，对魏娜却是极好，我们询问过她的邻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用在意。只是有个问题还没弄清楚，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怀疑。”秦晚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纪尧挑了下眉，“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找我。”

秦晚双眼发亮地说道，“是不是可以借你为所欲为？”当然，这是她的玩笑话，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他帮忙，等她了解清楚情况后，可能会需要。

纪尧轻轻皱了皱鼻子，却没开口，也只有这个女人，敢当他的面说这些话，感觉还不错呢。

秦晚来到事务所时，比平时都早，早上八点，事务所里空无一人，上班时间是九点，所以大家可能出了门，现在可能还在路上，不过，多半还未出门。

她走进自己办公室后，又去茶水间煮了咖啡，一般这样的事都是由李昂来做，不过她偶尔也会亲自动手。

她喜欢空气中充满浓郁的咖啡气息，仿佛瞬间能让人清醒，可能是她经常熬夜，白日事情又多，所以其实许多时候喝咖啡为的是提神，后来更是慢慢习惯。

拜给叶铭翰打官司的影响，她现在相当忙碌，这个月光出庭就有十天，还不算上要出去见当事人，还有开会，所以她基本没什么空闲时间。

不知情的人以为有钱人生活都很好，工资很高，房子很大，穿着名牌，开着豪车，身家无数，然而，也恰恰这些人才更需要律师这个行业，他们总会打各样的官司，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都会涉及。

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连见个面都觉得今天天气真好，不好的时候，哪怕路上碰到了也恨不得大家从未认识。

所以，到了打官司这一步，多半是利益相争，互相不退让。

回想起她接手的前几个案子，夫妻俩走到哪吵到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呢，其实不过就是财产分割问题，又或者是孩子抚养权问题，很难想象曾经多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情形。

李昂说，“现在的婚姻和以前很大不同，以前觉得结婚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最好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再结婚，因为恋爱的甜蜜，才对婚姻有了期待。而现在，结婚不过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总认为没有感情也能生活在一起，所以多是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利益才有了牵绊。”

然而，当真正进入婚姻中，才豁然，无论是否有感情，无论结婚前爱得死去活来，都很难经得住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考验，慢慢，矛盾多了，又互不相让，时间久了也就过不下去了，就剩下离婚这一条路。

要离婚了，谁还去管当初为什么结婚，考虑的就全是自己能得到什么，所以，才会需要他们律师。

有时候，这样的案子接多了，不免也会怀疑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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