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我曾经是,只是前段时间从首都回来之后就从总指挥那辞去这一职位了。这种事没觉得该大肆宣扬,所以本部的其他成员暂时都还不知道。目前我是奉中央的指示行动,也会从军方和本部例案组那边调阅资料,不过我隶属的组织不属于军队或公安部体系。这件事根本也不是例案组可以处理得来的事。所以需要由像我这样的人放出‘式’,来把这件事情收拾掉。”
“式”?放出“式”?
这个忽然从苏璃口中冒出来的异样词汇,我仿佛曾经听过……不对,是从书上看到过。是一本收藏在森楠她们那间小书房里的,关于岛国占卜跟咒术的书。
“你说的‘式’,是指岛国那的式神吗?应该、应该不是吧?怎么可能,你不是我国的异变者么……”
“你知道式神?”
“嗯。我以前要找关于人格分裂的书籍时看过一点。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不对,等一下,真的是式神吗?
“喔。不过我所滋生使用的能力咒法跟岛国的阴阳师不一样,真要说的话比较偏向非洲或者地中海地区,是非常原始的感染型咒术,并不是式。因为式是更理论化的东西。”
“式神……理论化的东西?”
这不是玄学的范畴吗?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苏璃面无表情地继续解释。
“所谓式神,就是在‘式’的过程跟结果中,和超自然的人格之间产生关联后的通称。拿众所周知的例子来说好了,下雨的时候,岛国人会在屋檐下挂上碎纸片做成的人偶,然后隔天雨就会停了。你怎么看这种情况?”
“什么怎么看?这不就只是纯粹的偶然吗?”
“对,认为这只是偶然的人,对你们来说,这不过就只是一次偶然的结果。但也有人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挂了人偶之后隔天天气就放晴了。这便是一种因果关系,而且是由某种存在促成了这种因果关系。当这个存在被赋予了‘晴天娃娃’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它就成了式神。”
“这只是一种诡辩吧……”
“那我问你,”苏璃忽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长袍背后,取出一个口袋型的酒瓶,“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小酒瓶吗?”
接着她又从左边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一样大的小酒瓶……这件外套里面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但为什么连酒瓶都有啊?
“这里有几瓶酒?”
她将酒瓶举到了我的面前问。
“……不就是两瓶吗?”
“那是你这么认为的。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两瓶酒。”
她边说边将这两支小酒瓶转了一圈面对我。上面的标签不一样。
“一瓶是威士忌,一瓶是白兰地。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一模一样的东西。你无视于这些个体间的差异,硬把它们冠上‘瓶子’这个词,这也是毫无道理的一种诡辩。而你这种诡辩成就的就是‘1+1=2’这种‘式’。”
“这个、这太……”
我看着小酒瓶中的琥珀色液体哑口无言。我总觉得我好像被狠狠地唬弄了一番,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再说,你不是称这东西叫做小酒瓶吗?为什么?你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认定了这个‘式’,然后将这东西跟‘小酒瓶’划上等号的呢?”
“这……”
“世间任何事物的名字都是人擅自决定的。意义本身与被赋予的意义之间究竟该如何做连接,这中间除了集团式的幻想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依据。”
她将左手拿的小酒瓶收回口袋,剩下来的那个提起到自己眼睛的高度。
“为什么牵牛花不叫玫瑰花,为什么树叶不叫枝条呢?同样的道理,当我指着这个小酒瓶叫它‘乌鸦’,那也是我的自由。”
我听了愣了一下。
“是这么说没错。”
“江贤,它看起来像乌鸦吗?”
怎么可能会像。
“你拿着。”
苏璃将那一瓶威士忌塞进我手里,然后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了素描簿放到交叉的大腿上,翻开了一页空白页。接着她取出了铅笔,看着我手中的小酒瓶开始画画。
为什么现在要开始画画呀?
我听着铅笔在图画纸上摩擦发出的声音,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却又觉得怀念。这是我和欧阳相处的那段时光中,始终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原来这个声音就连苏璃出现的时候也不会改变。
苏璃垂下眼帘,将目光移到素描簿的时候,那张脸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欧阳,因而莫名觉得有些难受--她为什么不见了呢?如果我问苏璃,她会告诉我原因吗?如果可以,我想再见她一面。我有话想跟她说。
一段时间过去,苏璃终于把素描簿翻过来对着我。
“诶?”
那一页的素描簿上画了一只乌鸦。她用了整整一页,从头颈到尾巴的每根羽毛都描绘得钜细靡遗。
“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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