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昔姐姐，梁苑要出狱了，你一定要小心点，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在狱里，心里一直都在埋怨你，所以她出狱以后一定回来找你报仇雪恨的，小昔姐姐，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风铃的话突然在姜昔的脑海里闪过，仿佛魔音一样一遍又一遍循环。
“如果真的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最好祈祷不是。”
……
经过莫霆淮和姜昔的劝导，鹿爸爸和鹿妈妈答应了让鹿篱留在国内修养。
从那天起，帝都医院的所有医生护士都知道，他们这个平时最是喜欢到处晃悠除了手术时间根本找不到人的姜医生，开始了漫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陪护病人的事情。
他们不再是见他一面难，而是只要想见，只要到这个病房来就可以。
以前姜医生从来不会早来一分钟，现在姜医生恨不得住在医院，以前姜医生从来不会给病人量体温做复健，现在他时时刻刻记录病人的身体数据，还给她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姜医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假手于人，都是自己在做。
他开始对自己的专业知识进行更深层次的发展和了解，每次有什么进展都会试一试。
虽然病人毫无动静，但是他依然乐此不疲，沉浸在其中。
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个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女孩子，他细心呵护着，从来不让别人去触碰。
他真的变成了那个愿意陪着她一两月，一年两年的人，也即将变成陪着她三年五年乃至于一辈子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从桀骜不驯变成现在这样严于律己的样子是好事儿，只有他们这些熟人知道，这样的蜕变是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几乎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代价。
“我知道这很残酷，可现实就是这样，”姜昔跟他说：“我先开始觉得是自己这样讨厌的身世导致了这场灾难。”
“虽然知道不是我导致的我应该要很开心才对，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姜云起，你认识一个叫邹露的女生吗？”
“不算认识。应该是小篱的一个同学。是她弄的？”
“她因为妒忌，故意买通了一个卡车司机，让他在那天撞上这辆车，那个司机答应了，但是那个司机在看到那辆车过来的时候，反悔了，踩刹车准备停下的时候，发现刹车系统坏掉了。”
“那个邹露故意剪坏了刹车系统，就是为了防止司机变卦。”
“后来抓住她问了之后才知道了原因。”
“她妒忌小篱本事大，家世好而且长得好看，也妒忌小篱性格好招人喜欢，但是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诱因，真正的诱因其实是——这个叫邹露的女人，喜欢上了经常接送小篱，粘着小篱的你。”
“小篱胆小，不敢接受你的好意，因此她时常拒绝你的好意，在我们看来正常无比的事情，在这个女人眼里变成了小篱的不识好歹，变成了她的欲擒故纵。”
“这个邹露对小篱的做法非常不赞同，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你鹿篱也必须崇拜着，捧着，不能让他有一点儿不开心，而你随意践踏那么完美的男人的心是对我极大的侮辱和看不起，所以我一定会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人类往往会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产生种种邪念，当这种邪念一经催化，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小的邪念是害人，大的邪念就是杀人，那一辆轿车包括司机在内，还有其他三个即将踏出大学校园的优秀人才，就那么像是星辰一样陨落，而这个人居然一点儿愧疚也没有。”
“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伟大完美的爱情。呸，去他的完美伟大的爱情。”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介入了，她现在直接被判为死刑，你是医生也是救死扶伤的人，不要再被这些事情惊扰到了，好好帮助小篱早日康复是最重要的。”
“他们都叫我瞒着你，可恶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些，虽然这个人跟你毫无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说，鹿伯父鹿伯母并不怪任何人。你放宽心吧，我现在在给你找你说的那种药，也联系了我在边境的朋友，他们会倾尽全力帮你。”
“姜云起，我以前看错你了，你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只从你对小篱的真心就可以看出来。”
“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朋友，我没办法给她治病。”
“但是你会是一个好医生，帮助她再次醒过来。”
“我们都看得到你的努力和坚持，所以我们满怀希望。”
“对不起，姜云起，我真诚地说对不起。把这样一个现实告诉了你。”
“我也很抱歉我不能一直陪着小篱。”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云起抬起头来，看着姜昔，眼里没有一贯的嚣张，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成熟稳重。
“小昔，你抽空来医院，我给你检查一下你的大脑。”姜云起说道。
“为什么？”
“是真的检查一下，我好确认一下一件事情。”
“今天可以吗？”姜昔看着他，“既然这样，你给我检查一下就好了，反正别人说我失忆过，你正好查查我有没有病吧！”
“今天，不行……”姜云起顿了一下，“我现在，还没有，消化你说的那些话，可能没有办法专注于这些，所以你还是抽空来吧，我这两天可能会……会平复自己的心情的，小昔，我希望你理解一下。”
姜昔于心不忍，知道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想到自己当时猜测和自己有关的时候，那种自责和无助，大致就能理解姜云起现在的心情。不好多说些什么，她只好点点头，和他说了些鹿篱的病情就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姜云起在原地站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直到姜昔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姜昔的话还是在她的耳边脑海里回荡，像是绵密的针一样，扎的他生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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