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心悦和闻御两个人一人坐在马车一边,一时相顾无言,有些尴尬。
“加油!”
谢微的鼓励在耳边回响,岳心悦轻轻的呼吸,生怕影响马车里的氛围。
渐渐的,岳心悦做了做心理建设,抬起头看着闻御。
闻御原本掀着车帘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其实大晚上的黑漆漆也没什么好看的。
只是,一时没有多想答应送岳心悦回去,这会有些后悔,也有点尴尬。
要知道,他回京之后,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独处过。
再加上两个人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他曾经拒绝过她的事情,加起来,便显得更加尴尬了。
岳心悦一抬头,他便知道了,只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没有回头。
半响后,他听见她轻声唤着他,“闻御哥哥。”
闻御愣了愣,他似乎好久没有听到她这么叫他了。
每次回京多少也会遇上一两次,不过不是没有交流,就是没有喊他,直接开口说话,或者以‘你’代替。
闻御也知道不好晾着她,于是回头,迟疑的问道,“怎么了?”
岳心悦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又眨了眨眼睛。
想要鼓起勇气,想要拥有小时候的那种无畏。
“听皇兄说,闻伯伯总是催你成亲?”
闻御看着岳心悦,心脏不知不觉的加速跳动。
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像在她小时候那样,笑着调侃道,“是啊,他们担心你闻御哥哥我娶不到媳妇。”
一听这带着笑意轻松的话,岳心悦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每次一提这种话题,他总是会笑着敷衍,笑着调侃。
垂了垂眉,片刻后,又问,“那闻御哥哥没想成亲吗?”
看不准岳心悦是什么意思,是希望他成亲吗?
想了一会,还是猜不到答应,于是只能说实话,“嗯,没想这种事情。”
岳心悦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继续问,“那闻御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拒绝我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闻御这次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情。
自从他离开京城后,每次回京见她,他都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岳心悦变了,变得淡然了,变得懂事稳重了。
可是,现在一看,似乎岳心悦从来都没有变过。
还是那个天真有大胆的姑娘,那个追着她要答案的姑娘。
“还记得吗?”岳心悦又问。
闻御皱起眉,轻咳了一声。
当时他总是拒绝她的告白,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会把对哥哥亲人的喜欢错认为是对异性的喜欢。
于是,即使他对她微微心动,他也从来都没有接受她的情意和告白。
那个时候,他每次都会说,“你太小了。”
不过,这次,他却摇了摇头,“忘了。”
岳心悦咬着腮帮子,感觉自己每说一句话,小时候的勇敢便回来一分。
原来这股勇气一直被压抑在她的内心,等着时机的爆发罢了。
“你说我太小了。”
闻御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不管闻御有没有回答,有没有反应,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年纪是很小,但是现在,我长大了,十七岁了。”
“小时候对你的感情,长大后对你的感情,我觉得是一样的。”
“你说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等我长大后便懂了,你让我不要着急,耐心长大。”
“我现在长大了,觉得对你还是那样的感情,我觉得这就是闻御哥哥你口中说的那个我不懂的爱情。”
说着,岳心悦有些委屈,低下了头,“明明我总是说,我明白亲情和爱情是不同的,你却又不信。我对你和皇兄他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啊!”
闻御死死的盯着低着头的岳心悦,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感觉似乎有一种曾经的自以为被捣毁了。
他自以为岳心悦对他只是对哥哥那样的喜欢。
他自以为岳心悦不懂。
他自以为他年纪比她大太多。
他自以为岳心悦这么多年,早已走出来了。
可是,现在呢?
闻御轻咳了两声,皱着眉,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还是他主动请求离京出征后她第一次对他表明心意,一算,也不少年了。
这么多年,他也有回来过,也有见过她。
可是,每一次见到的岳心悦,不再是小时候那样天真的模样,而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
他知道她去了国延寺,以为她变了。
现在看了,她还是那个她,一点也没有变。
低垂的眉目微微颤动,惹人怜惜,却又十分动人。
“怎么突然说这些?”
岳心悦抬眸盯着他看了几眼,眉头渐渐皱紧。
她说了这么多,他一点回应也没有吗?
莫名的,眸里溢满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
闻御一眼就发现了,在她泪水滴下的前一秒,不自觉的伸手抹去。
就滴了一滴泪水的岳心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忘了继续落泪了。
呆呆的看着闻御,一会又低头看着他的手指。
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指帮她擦泪的?
岳心悦想着想着,扬起一个笑来。
闻御原本不自觉搓着手指,感觉上面的留有泪水。
而岳心悦也看过去,马上便停下动作。
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过段时间可能还要出征。”
什么意思?岳心悦有些不明白。
拿着他之前说过的话问他,“怎么突然说这个呀?不是在说……”
她勇气似乎在闻御给她抹泪的时候消失了,有些许害羞,话都不好意思说完整。
闻御抿了抿嘴,说道,“我要出征,你选择我的话,我大概没多少时间陪你。”
岳心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呆呆的抬头。
“你说什么?”
接着,不等他说什么,继续说道,“我可以等你啊,你只要别娶妻便好了。”
闻御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让我娶妻,你这什么心态?”
岳心悦想到什么,羞红了脸,“除了我呀!”
闻御笑了笑,低着头,半响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而岳心悦则是沉浸在闻御似乎接受她的这件事情,笑意满满。
要知道是这种情况,她就该早两年便再告白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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