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将头埋在他怀中,捏着嗓子哭:“正元已经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和泰说他看上了红袖楼的妓子,想要给她赎身回来做姨娘——”
“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金氏从他怀中抬头,眼底满是嗔怪,“我为这生气作甚?他不回来,我高兴才是。”
沈正平眼底的阴沉散了去,嘴角微微扬起:“那你气什么?”
“大老爷好生厉害,彭姨娘怀孕才不过四个月,转眼那新进门的小丫头佩儿就又有了孩子,大老爷府上人丁兴旺,怕是早就把我和蓉儿抛在脑后了。”金氏抹着眼泪,委屈至极。
沈正平连忙哄道:“别哭别哭,芳儿,旁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我最疼的就是蓉儿了。”
“等老爷的儿子出生,哪里还顾得上蓉儿这个女儿。”金氏不依不饶。
沈正平又慌又烦,脱口便道:“哪有什么儿子,她根本就没怀!”
沈正平说完,便有些后悔了。
金氏眼睛一亮,强压心中的喜色,装作震惊的模样:“什么?佩姨娘没有怀孕!那——”
“唉!”沈正平叹了口气,索性不再隐瞒,附在她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金氏话在口中囫囵一番,才道:“老爷,我觉得这事,未免有些太简单了,纵然小姐可能会中计,但是大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要是被大小姐发现,岂不离间了老爷和小姐的感情?”
沈正平眯眸,眼中划过一抹狠辣:“若是此计不成,便只有剑走偏锋了!”
“老爷此话何意?”
“此计是走到绝境时的办法,现在还未到那时,你不必知道。”沈正平道。
金氏笑着说:“老爷也不必如此心急,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得徐徐图之。”
沈正平点了点头,“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错,沈若华继续留在府上,的确是一枚绊脚石,更别提她那个即将回朝的兄长,杨氏的两个子嗣,若不解决,那对你我就极为不利。”
金氏眼珠转了转:“大公子倒还好,他出兵打仗,多年不在京城。大小姐也好对付,大小姐今年十四了,明年便是及笄之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她嫁了人,那娘家的事,她也没有立场继续去管了。”
“我早已想到这茬,只是这结亲的人选,不大好选。”沈正平皱起双眉:“她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凭她外祖的家事,上门求亲之人只多不少,若想找个合适的人,太难——”
“老爷何必给她选择的机会?”金氏低笑着反问:“只要届时让她没有选择的机会,那她不是,只能嫁老爷选的那人了吗?”
…
…
次日
佩姨娘身边的丫鬟卧病在床,新晋到她身边的是沈正平赐来的眉兰。
她替佩姨娘梳妆后,便端起桌案上的黑色汤药递了过去,“姨娘,这是大夫煮的安胎药,您趁热喝了吧。”
佩姨娘欣赏着镜中自己的脸,笑着把汤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蹙眉说道:“这汤药的味道还是如此奇怪。”
眉兰不动声色的接过药碗,笑着说:“姨娘第一次怀孕,不知道这安胎药都是这样的,姨娘再喝一阵子就习惯了。奴婢把香囊给您系好,这里头的香药,是老爷特意吩咐大夫配的,既能安胎又能静神,可见老爷爱护姨娘!”
佩姨娘珍惜的抚摸着腰上的香囊,眉眼间得意洋洋,“既然是老爷吩咐的东西,我定要日日带着。”
眉兰颔首将东西给了边上的侍女,把佩姨娘搀了起来,“姨娘,快到时辰了,咱们要快些去给夫人请安呢。”
佩姨娘阴沉着脸,不耐烦的咬牙:“搬来此处,日日都要去她的厢房给她请安,当真是麻烦!我这肚子里还怀着大老爷的小公子呢,居然还要在外头等着她召见!”
眉兰笑着安抚佩姨娘:“姨娘宽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儿,就算老爷疼惜姨娘,想帮姨娘免了这请安,也是不行的,老爷爱护姨娘,姨娘也要多体谅体谅老爷啊!”
眉兰是沈正平派来的人,佩姨娘待她也十分客气,点点头应下:“那是自然,我可不是杨似梅,会给老爷脸色看,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便心疼老爷一直让着她,我呀,只会好好陪伴老爷!”
“所以姨娘比夫人更加受宠!”眉兰谄媚的奉承了她一句,佩姨娘得意的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出门的步子都是飘的,一路扭着腰来到杨氏的厢房前。
陈嬷嬷端着个铜盆出来倒水,见着她二人,脸上的笑容立即敛了下去,“原来是佩姨娘啊。”
“嬷嬷好,妾身过来给夫人请安。”佩姨娘微微颔首,言语恭敬,脸上却带着上位者的轻蔑。
陈嬷嬷冷哼了一声,看着她穿在身上显摆的蜀锦锦裙,倏地把手里的水倒在了她身旁不远,见她惊呼着跳脚,淡定的点头:“那请姨娘稍等,夫人刚刚起来,还未梳妆,等夫人梳好了妆,姨娘再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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