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她素日看上去安安静静,所以前一阵巫蛊一事,沈老夫人才迟迟不肯相信是沈宜香捣的鬼。
后头琥珀认了罪,她又看沈正平罚的不重,才并未给沈宜香求情,本想着再等一个月,沈宜香就能解了禁足,却没想到她突然出了事,那肩头缠的厚厚的白纱,还往外渗着血呢。
沈宜香笑容温和:“祖母不用替宜香担心,宜香伤的不重,已经不疼了。”
沈老夫人气的锤了下腿,看向陆姨娘问:“今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宜香会伤成这样?”
陆姨娘本已经顺着杨氏的命站起来,听了沈老夫人这话,连忙又跪了下去:“回老夫人的话,今儿老夫人和老爷去杨府参加表小姐的婚宴,府上没有什么人。宜香在院子里呆了一个月之久,身子越来越憔悴,妾身实在不忍心,就想带她在府上走一走,谁知在老爷的书房附近,竟发现了偷偷潜入的贼人。”
陆姨娘抬起衣袖,抹了把眼泪:“宜香怕老爷书房中的东西被贼人盗走,就上前与贼人纠缠,谁知被那狂徒用刀划伤了左肩,若非侍卫赶到的吉时,宜香恐怕、恐怕就——”
陆姨娘话音刚落,沈正平便从屋外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愧疚和庆幸之色,在里屋站定。
叹息着说道:“宜香啊,爹要谢谢你。”
沈宜香瞪大了一双柳叶眼,楚楚可怜中带着受宠若惊,“这是宜香该做的,爹爹怎么能和宜香说谢。”
沈老夫人打断了沈宜香的话,嗔怪道:“你为了你爹伤成这样,你爹书房内不知有多少重要的奏折,此次你立了大功!”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沈宜香的手背。
真不愧是她看重的孙女,处处都能帮到沈家,不像从杨氏肚子里出来的沈若华,除了和她作对,没有半分好处!
沈若华看着坐在床头的沈宜香,双唇缓缓上扬,眼底却蒙上了一抹冷色。
沈正平关切的对沈宜香道:“这几日你好好将养着身子,你的禁足爹给你解了,要小厨房做一些补身子的东西,爹那里有一瓶祛疤的膏药,一会儿就让管家给你送来。”
“这怎么行呢!”沈宜香红了眼眶,“宜香做错了事被禁足,本就是理所应当的,禁足时擅自出门走动,更是犯了错,就算宜香将功补过,可、可爹爹就这么赦免宜香,宜香……”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沈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好一阵的安抚。
站在人后的金氏母女脸色阴郁,沈蓉面色不善的看着沈宜香,恨恨咬了咬牙,她早知沈宜香伪善,却不知她有这样的胆子和能耐,平日里争一争老夫人的宠幸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争到沈正平头上来了!
纵然沈蓉和金氏再如何不满,沈宜香为了沈正平受伤是不争的事实,沈正平也的确生了怜爱之心,不禁解了她的禁足,还送了不少的补品和首饰补偿沈宜香,就连失宠一个多月的陆姨娘也得以翻身。
在闲水居养胎的彭氏得到消息,气的胸闷气短,长臂一挥,扫落了搁置在桌上的茶盏。
“贱人!贱人!”彭姨娘近些日子性子越发暴躁,她挺着三四个月的孕肚在屋内不停的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害了我的令仪,她凭什么能高枕无忧……姓陆的,你当初踩着我上位,现如今你女儿踩着我女儿上位,你……你们都给我等着!”
站在边上的万静娴吓得有如一个鹌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旁的敬嬷嬷头也不敢抬,就怕彭姨娘这股邪火撒在自己的身上。
等彭氏背对着她们不知在想些什么之时,敬嬷嬷连忙拽了拽跪在地上、前来报信的丫鬟,低声说道:“你先出去。”她焦急的拉着那丫鬟起身,把她往屋外推去。
那丫鬟看着有些踌躇,被敬嬷嬷强行推出去几步,猛地又折返了回来,跪下对彭姨娘道:“姨娘一定不能坐以待毙啊!陆姨娘这阵子得了宠,老爷几乎是夜夜宿在她那里,陆姨娘年轻体壮,不知什么时候就——”
敬嬷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丫鬟到了这个关头还敢火上浇油,“你胡说什么!还不快下去!”
“慢着!”彭氏蓦地转过了身子,双眸死死盯着丫鬟,“你继续说。”
丫鬟顶着她的目光,紧张的吞了口涎水,“姨娘的贵妾,就是因为怀了小少爷才被老爷升上来的,可前阵子因为巫蛊之术,老爷和老夫人,都对姨娘腹中的小少爷不……不够上心了。”
丫鬟强忍着畏惧,闭着眼将剩下的话说出了口:“若是陆姨娘在这时有孕,这孩子老爷和老夫人一定会更加重视,届时陆姨娘升了贵妾,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还会再升,到时候,姨娘该如何自处啊!”
她说完后,屋内便陷入了死寂,彭氏双目出神的看着屋内一角,像是没了魂一般。
直过了半晌,她才动着僵硬的身子走到床榻边,“……你说得对,陆姨娘,她不能怀孕,她不能……”
丫鬟抬头说道:“姨娘,只不能怀还不够啊,三小姐的荣宠还在,只要陆姨娘活着,老爷和老夫人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都会给陆姨娘抬位分的,说不定、说不定老爷知道姨娘不能怀了,会因为愧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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