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戚看了眼苏丙,眼中的恼怒和阴沉丝毫不加掩饰,“本将已经足够给侍郎面子,若换成旁人,在本将要事缠身之际,往本将的营中投这种渣滓,现下已经人头落地了。”
他顶了下佩剑,刀微微出鞘后又滑了回去,发出一声带着寒意的脆响。
苏丙小腿一软,靠着后面的门槛才避免了被沈戚吓到跌坐在地。
他吞了口口水,僵硬的踹了一脚苏玉郎,狠下心骂道:“你这孽子!竟……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平日、的确是我和你娘太宠你了!你就在军营里,好好的和将军练习,学不成不要回来!”
“爹!”
“老爷!”
“把夫人带回去!”苏丙额上青筋直跳,低吼出声。
苏夫人来不及反抗,便被身后的丫鬟一把捂住嘴,强行将她和苏玉郎分开,一路拖回了府上。
苏玉郎的靠山离开,也再嚣张不起来了,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紧拉着苏丙的衣裳,呜咽的求苏丙留下他,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苏丙置之不理,干巴巴的对沈戚说:“有劳沈将军,替我好好栽培玉郎……”
沈戚抬了抬手,燕鸣和陈殷一个捂嘴一个抬腿,便把苏玉郎死死扼住。
他冲着苏丙点了点头,“营中还有很多事,本将先告辞了。”
苏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玉郎被沈戚带走,捂着胸口趔趄几步,大口喘着粗气,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爹?”
苏博远刚下马车,就见苏丙这副模样靠在门口,忙走了上去,将他扶住。
“爹,你这是什么了?”
苏丙猛地攥住苏博远的指尖,平日里精明的面孔,今日看上去十分颓唐无力。
经了和沈戚这一遭,苏丙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他面对沈戚时对他的气势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沈戚已经成长成能独挡一面之人了,而他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另外一个也只能说是中庸,平平无奇,再这么下去,他们苏家将会开始走下坡路,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支撑多久呢!
苏丙喘息声渐渐加重,他将苏博远的身子往下扯了扯,压在他的耳边说:“要、杀了沈戚,不能让他越了你去,否则的话……咱们苏家,早晚有一日,要毁在他沈家的手上——”
说罢,苏丙两眼一翻,硬生生被气晕在苏博远的怀里。
苏博远不过是出门见了个同僚,回来就撞见这场面,一肚子的狐疑。
他和管家把苏丙领进了府上,请了府医来看后,便赶去了苏夫人的院子。
那个把苏夫人带走的侍女看守在门前,不许她出门半步。
苏博远到了以后,苏夫人见到了主心骨,哭着扑进了儿子怀里,扯着他的衣裳说道:“远儿啊!你可得想办法救救你的弟弟啊!沈戚那混账、他不是个东西!他要害死你弟弟啊!他要害死玉郎啊!”
苏博远被苏夫人拉着衣裳来回晃,脑袋更加晕头转向。
他无奈的按住苏夫人,“娘,您先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一遍再说。”
苏夫人哭的停不下来,只好让站在边上看到了全程的婢女来阐述。
听他说完,苏博远陷入了沉思。
而后,无奈的叹息了声。
“娘,现下没办法把玉郎弄出来。”
苏夫人哭声一噎,不甘道:“为什么!”
“玉郎得罪了荣亲王,而荣亲王最是睚眦必报,这点娘自己也清楚吧!皇上当时看在爹的面子上,才轻饶了玉郎,并未严惩。可是此次,玉郎是当真闯下了大祸!”
“不说旁的,单说教唆将士赌钱,就足矣让皇上龙颜大怒,更何况那人,之前还是很有前途的士兵,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玉郎绝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易脱身了!”
苏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那、那怎么办?玉郎他自己也知道错了,至于那些人、那些人也是、也是他们自己本就心术不正,不够坚定,否则、否则怎会说让玉郎骗了去,就真给骗了去了。”
苏夫人说着说着,哭的就更凶了,“都怪你那个爹,都是他、偏要送玉郎去什么军营,说是能在皇上跟前,给玉郎塑造个好印象,谁知道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
苏博远拍着苏夫人的肩头,脑中回想起苏丙方才对他说的话。
苏玉郎是他们家最小的少爷,苏丙怎会不疼这个小儿子,他起初的的确是这么给苏玉郎谋划的,若是没有沈戚,完全可以按照他预测的进行,说不定秋狩过后,苏玉郎真的能给自己谋来一官半职。
可现下,全让沈戚给毁了。
苏博远袖下的手死死攥紧,面上表情阴冷。
他抚着苏夫人的背部,温声说:“娘放心,我一定会给玉郎报仇。”
…
…
金井阁
沈若华读完公孙卿递来的信,脸上的笑容明朗了三分。
她细致的将回信放进了信封之中叠好,交给了蒹葭。
纤纤玉指执起手边的新茶抿了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