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童原本声音很低，但说到后来竟激动起来，语气变得似乎在控诉离寻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离寻用眼神制止了他肩膀上还欲开口调和的小青，指尖凝起法力迫使风童抬起头来看他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我的确看不惯这小子，不过这无关于别的什么事。就是单纯的讨厌罢了。哦对了，你是否还很疑惑他身上的毒何来？”

“不用乱猜了，那就是我下的毒。”

明明说着这样可怕的话，但离寻脸上仍是冰雪般的凛然无暇。

风童本是跪着，现在却差些因为惊讶而仰倒，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您，您说什么？我宁肯相信是苍狼做的，也不会相信是师父你做的。为什么呢，怎么可能呢，您与良辰并没有仇怨啊！”

离寻唇角微微勾起，伏在他肩上的小青心急如焚却一动不敢动。

他是知道盛怒下的离寻是怎么样的，更知道他说话也无法改变如今局面。

随着离寻净白的手指向良辰，一阵灵力在空中波动起来，躺在地上的良辰顿时又出现了之前梦魇似的状态。

不，甚至比那还要严重，他四肢明显的起伏起来，就好像有虫子在他的血肉里鼓胀前行一半，鼓胀一直前行到良辰的脖颈化为一个尖锐突出的小黑点。

那黑点随着离寻上下挥舞的手指而移动。

偶尔尖锐的如同要在良辰脖颈豁出一个大口似的。

风童揪心的看着这一幕，她不断的摇头希望这只是幻觉。

然而在看到良辰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后，她终于忍不住的扑向离寻，去抓住他挥舞的手，不让那黑点再狂舞着伤害良辰。

“现在相信了么？”

离寻任由风童拖着他的手，目光里仍是冷静。

正是这样冷静如水晶的眼神让风童彻底死了心，她想起了之前被离寻拆解的无脸童子，她想起了离寻所有手段狠辣时的样子。

长久以来的温情彻底被撕碎。

风童看着离寻，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信了。可是师父您到底为什么呢？伤害良辰对你有什么好处？”

此刻的风童已经不再歇斯底里，语气中只有难言的悲哀。

小青终于挣脱了离寻沉重的气场，奋起飞到了风童肩上停下，用无声的动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明明白白的痛心从离寻眼中显露出。

他刚直如松的身形似乎都在这时候弯曲了一些。

风童怔怔的望着离寻不知所以，她的手紧紧握着昏睡的良辰，希冀这动作能给深受病痛打扰的他一些安慰。

瞧见那交握的双手，离寻更是气血逆涌，他冷声说道：

“你是云山弟子，你的责任便是将妖神之力献给仙尊，而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如果说离寻之前的表现让风童痛苦且不解，那么这时候她的感觉便已经是彻底的失望了。

她眼中高洁的白雪开始融化，晶莹的雪粒开始不见露出了下方的污泥地。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似乎在跟心里最后一丝眷恋告别。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瞬，风童再站起身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脸上的泪还没有擦除，但眼睛里的光亮已蒙上了灰尘。

“师父，我这就去完成我该做的。”

“您说的对，我忘记了我的责任，我这就去弥补。师父，还有一件事，您还记得我们初来云山时您对我说过的话么？您说欠我一命，如今就请您把欠我的这条命还给良辰，将良辰救醒，从今以后师父就再没有欠我的东西了。”

风童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娇憨，她整个人已成了出鞘的利剑。

她的话语冰冷而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权威。

空气凝滞了一秒然后松开。

“好。”

离寻一直盯着风童，无形的交锋出现在这对师徒面前。

片刻后离寻唇角勾出一个笑，他张嘴刚准备说话，然而下一秒风童就看也不看他的纵身离开。

很快的速度，那是离寻从没在风童身上见过的速度……

去往司战殿的路上有狂烈的风割着风童的脸。

她却一声不吭的只管前行，小青同样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如同初次找到家的靠在风童肩上。

当风童在路上摇头拒绝同门任何安慰后，她径直去到了伯赏平日的练武场。

虽然她来的次数不多，这次却出奇顺利的找到了地方。

巧的是，不仅伯赏在此，风童的娘亲阿瑾也同样在此，两人面前还摆着茶水。

“咦，乖女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瑾比起之前明显气色好了许多，她欣喜的走过来拉住风童，却发现女儿没有回应她。

风童面上没有欢颜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伯赏。

“这孩子是怎么了？风童才回来没有去拜见你师父么？”

伯赏笑眯眯的说道，儒雅的气质很难让人与征战四方的杀神相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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