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凉,颜卿霜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汹涌拥入胸腔,颜卿霜咬着牙,死死忍着,紧紧闭着眼。
“睁开眼,看着本王。”凤浔生看着她这个样子,低头,凑到她耳畔,出声道。
颜卿霜却恍若未闻,紧紧闭着眼,就是不肯睁眼。
“霜儿这般闭着眼,是要将本王想成他人吗?”他的声音冷到极致。
颜卿霜双拳紧攥,指尖掐入肉中,不反驳。
“当真无趣。”凤浔生说话间,起身,丢下颜卿霜,径自走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眼角的泪终于溢出了眼眶。
颜卿霜急忙起身,拢好衣服,系好衣带,快步走了出去,回了侯府。
回到居竹苑的一瞬间,一直隐忍的情绪才突然崩溃,颜卿霜伏在桌上,双肩耸动。
他怎么可以这么待自己,怎么可以在自己将一颗真心倾心托付之后,这般羞辱于她?
他甚至用家人作要挟,不许她死。
凤浔生,上一世,我确实害了你一条性命,所以这一世,你是来报复的吗?
颜卿霜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既是欠你的,那我就还你,只要不伤及家人,你要如何伤我,我都不怪你,直到将这条命,还给你……
—
第二日。
景德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凤浔生,快步上前,一把扶起了他,“这是好事啊,你这王府一直都没个妻室操持着,原本就觉着缺些什么,你前儿个迎了个风尘女子回去,外面议论纷纷的,朕听着也颇为不悦,却也总不好一一都责罚了,如今既然你有了娶妻的心思,那朕自当成全,只不知能让浔儿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凤浔生虽是景德帝的弟弟,却比景德帝小上许多,与他儿子一般大小,所以景德帝对自己这个弟弟,既有宠爱,又有愧疚,在他面前总是没了皇帝该有的样子,就像寻常的长兄这般,小心翼翼地探听着弟弟的心思。
“定北侯府三姑娘,颜卿霜。”凤浔生看着景德帝,直言道。
此刻求娶颜卿霜,一来是想让太后觉得自己对于颜卿霜真的只是占有欲,二来则是军队在外,局势瞬息万变,他虽派了亲兵护卫,却依旧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若是最坏的情况发生,牵连侯府,他此刻娶了颜卿霜,至少能先护住她。
她安全,他才能冷静,才不会步入嘉太后的陷阱之中去。
“颜卿霜,”景德帝念着,眼中也颇有欣赏之色,“朕记得她,打得一手好马球,巾帼不让须眉,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孩子,能配你,这婚事,朕允了。”景德帝说着,瞧着凤浔生,满面喜气。
“慢着……”
就在景德帝准备拟旨赐婚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景德帝身子一僵,凤浔生则是攥紧了双拳。
嘉太后在刘公公的搀扶之下,缓步走了进来。
“母后。”景德帝恭敬行礼。
“皇太后。”凤浔生在嘉太后踏进来的一瞬间,掩下所有心思,请安。
嘉太后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明显,走到凤浔生面前,“浔儿这几日又清减了些,哀家听闻你前些日子在府内被暗算了,人可有寻到了?”
“多谢皇太后惦念,那人狡诈异常,还未寻到。”
“以浔儿的身手,这华京之中能伤你的人并不多,细细排查,定能寻到的。”嘉太后说着,身手,轻拍了一下凤浔生,一副慈母模样。
凤浔生眼眸紧缩,景德帝生怕他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急忙上前,“母后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景德帝并非嘉太后亲生,只是他生母早逝,一直由养在嘉太后身边,他能登上这皇位,嘉太后也居功至伟。
只是,嘉太后的所作所为,景德帝并不赞同,而景德帝如今的冷漠疏离则被嘉太后认为是他坐稳了帝位,翅膀硬了,便将她这个昔日功臣抛诸脑后了。
所以他们母子二人之间,并不亲睦。
“怎么,听着皇帝的意思,是不欢迎哀家过来?”嘉太后看了景德帝一眼,出声道。
“母后您多心了,儿臣绝无此意。”景德帝到底还不想与嘉太后闹僵,只能附和着说道。
嘉太后在凤启鸣生母难产而亡之后,便将凤启鸣讨要了过去,自那一刻起,景德帝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母妃没有一刻真心信任过自己。
若是有一日自己成了她的障碍,她就会像当年帮着自己夺位一般,将凤启鸣扶住上帝王。
她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已,这凤启,谁人坐皇帝,她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如今,他还没有扳倒她的能力,所以,他只能选择隐忍。
“哀家原本也不想来碍皇帝的眼的,若不是这密信交到了哀家手中,哀家唯恐皇帝你错点了鸳鸯谱,哀家这把年纪了,还不愿意这般折腾。”
嘉太后说话间,看向刘公公,刘公公急忙从袖中将那一沓书信取了出来,恭敬举到景德帝面前。
“这是什么?”景德帝诧异地接过那一沓书信,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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