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两眼一翻,说道:“你是谁啊?凭什么宋国就不能给元国提供一些支持?”
“你……”
“你担心忽必烈的威胁,这很正常。可是你为什么没想过,宋国还担心你们会不会联合元国瓜分大宋呢?”
赵权一怔。
是啊,自己是从来没想过会与忽必烈联手,可是别人这么想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更何况,一旦元国被你们所灭,谁又能保证你权国军队,不会南侵大宋?一如女真与蒙古!”
赵权颓然地叹了口气,无论是当时的联宋灭蒙还是如今的联宋灭元,看来终究是一件不可能实施的计策。而且搞到现在,反而让忽必烈横插一脚,占了联盟的先机。
“今年五月,北地河间、益都、燕京、真定、东平诸路蝗灾;八月,燕京、河间、开平、隆兴四路属县再遭冰雹。元国国力损失惨重。
但是,临安六月大火,烧毁三成屋舍。同样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朝野上下动荡不安。
反而是东北,数年风调雨顺。如今若论国力,也许集宋元两国之力,也比不上权国了吧?”
贾似道脸色复杂地看着赵权。
临安,这倒霉催的城市,似乎每过几年都要烧一次。看来南宋把国都安置于此,风水有问题啊!可是,就因为这个原因,这对难兄难弟就因此恨上了权国不成?
赵权忍不住地在心里吐了个槽。
“你知道,为什么宋国朝堂之上,宁愿联元抗权,也不愿意联权击元,是什么原因吗?”
赵权摇了摇头,他确实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
肯定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权国会违反盟约,渡江攻宋。
“因为现在整个宋国上下,都在风传,权国不仅不肯接纳儒学与理学人士,甚至还采取打压态势,以防止一些大儒掌控朝堂。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士农工商,本该为天下之尊的士人,在权国却被排在了工、商甚至于农夫之后。
而元国,虽然执掌朝政的‘八府’中,有武将出身的史天泽,也有畏吾儿人也有蒙古人,但是儒学出身之人,毕竟还占据三席之位。
呵呵,连师某都未曾料到,一个蒙古人出身的国主,却比一个汉人国主,更加重视儒士。”
赵权皱了皱眉头。
摈弃儒学人士,并不等于就摈弃学者文人。但是对于宋国的理学人士来说,这确实会成为他们拒绝权国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可是,权国会为此而改变儒士的地位吗?
显然不可能。
“那你呢?”赵权突然醒悟过来,贾似道刚才说的,是宋国朝堂之上的态度,而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我……吗,也是如此……”
“师先生,也一心想与元国结盟?”赵权根本不相信,贾似道要真的是这种态度,就没必要来见自己了。
“老夫,也是被理学人士讨厌和排挤的对象。”
嗯?
贾似道手轻轻一甩,说道:“先不谈这些,我且问你,若是权国与宋结盟,权国可以给些什么条件或是帮助?”
“你想要什么?”
“元国派来的和谈使,目前答应的一些主要条件包括,一是开放对我国的马匹贸易禁令;二是二十年内息兵不战;三是会将降将刘整送回宋国,前提是我不得掌控朝政,以免报复刘整。”
“什么?”赵权大惊失色。
忽必烈这一招,太狠了!每一个条件直戳人心啊!
“你不知道,这些条件,元国是不可能实现的吗?”赵权急急说道,“你知不知道,忽必烈已经在河南聚集了数十万大军?你知不知道,刘整正在苦训七万水军,造舟无数!”
“知道啊,那又如何?”
贾似道叹着气说道:“如今朝堂之上,理学人士已成气候。加上近年来,老夫行事确实有些过于急率,得罪之人无数。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机会,以将我排挤出朝堂。如今有一个这么好的借口,为什么不接受呢?”
赵权凑过头,问道:“你舍得吗?”
“息兵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对于如今朝堂上的那些人来说,足够了。如此可保他们在有生之年,宋国再无兵患。这是足以告慰太庙之胜事,何乐而不为?
而且,刘整一旦回归宋国,对于负责和谈之人而言,又是一件泼天大功!”
“和谈,不是你在主持?”
“元国和谈使,指定非叶梦鼎不谈。”
太子詹事叶梦鼎,如今已是宋国签书枢密院事,并以明堂恩进封临海郡公。是贾似道“公田法”最强势的反对者,也是宋国理学人士的扛鼎之辈。
这个传说中的大奸臣,对付一个叶梦鼎,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赵权满脸疑惑地看着贾似道。
贾似道却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言,摇了摇头,没再细说。
朝堂的形势,发展成如今局面,也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原以为,有官家的鼎力支持,有自己坦荡的处事方式,有诸多眼光长远的有志之士,哪怕改革之路多艰,自己也必定可以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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