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随着陆弥用力的方向，慢慢向外弯出弧度，颜慕恒站在年轻刑警身后，密切注意着木板内部的空间。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陆弥好像停顿了一下，立刻问：“陆警官，你发现什么了吗？”

“里面好像有东西划过我的手指，我不确定是什么？”陆弥回答，语气里带着疑惑。

颜慕恒不再吭声，凑过头去，把手探进了陆弥掰开的缝隙里摸索，片刻之后，他抽出手来，指尖上带着黑色的东西，陆弥仔细看去，居然是一块被撕扯下来的布片，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为了弄清楚究竟是什么，陆弥更加用力把木板向后拉扯。

“小恒，你躲开一点，这个掰断可能会有木屑飞出来。”他提醒着颜慕恒。

“没关系，你自己也小心，不要弹到眼睛里。”

“好。”

衣柜内的木板顶多只有三夹板那么厚，所以没过多久，就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整个从一侧斜向裂开，木屑朝着衣柜内部和两个男人的身上飞溅，颜慕恒和陆弥都闭上了眼睛，暂时回避。

几秒钟之后，等他们睁开眼睛，却发现木板背后空空如也，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衣柜门和两个男人的身体挡住了外面传导进来的灯光。

颜慕恒反应很快，随即伸手进入缺口晃了一圈，视线随着手部动作转移，发现袖子下方好像蹭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那东西轻微晃了一下，因为黑暗，轮廓很难分辨。

陆弥也注意到了，两个人同步向下看去，一个黑色的箱子呈现在眼前，没有箱盖，里面像布料一样的东西向上翘起。

“拿出来看看。”颜慕恒说着，向后退去。

陆弥抱起整个箱子，跟着他一起后退，两个人退到光线充足的地方，把箱子放在窗口书桌上。

箱子很陈旧，边缘连轴处有断裂的痕迹，箱盖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了，颜慕恒回头又在衣柜里摸索了几下，把箱盖给找了出来。

那是一个表面覆盖着暗色灯芯绒布料，像魔术箱盖子一样的东西。内侧并没有奇怪的地方。颜慕恒几下把箱盖内侧作为衬里的薄布料扯了下来，朝里看了看，说：

“盖子没什么问题，我们看箱子里面吧。”

他话音落下，刚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再仔细一看，发现那是贴了花白胡子，戴了假发的陆弥。

“这个是箱子里的东西吗？”颜慕恒问。

陆弥一把扯下胡子，说：“对，我现在相信，确实有个人想要扮演言谷，因为根据言谷照片和他子女描述的样子，言谷确实蓄着很浓密的花白胡须。但他装扮的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欺骗车建华，因为车建华对言谷很熟悉，即便他们只有工作上的来往，这种劣质的胡须和假发，也不可能骗过车建华的眼睛。”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箱子里还有什么？”颜慕恒继续问，他走到陆弥身边，朝箱子里看去。

陆弥配合他稍稍让开了一点身体，箱子里还有一件陈旧的上衣，没有染色，但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汗酸味，老远就能闻到。

颜慕恒把衣服拨开，看向箱底，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箱子内衬布料也已经破了，露出底下的硬纸板。

放下衣服，颜慕恒说：“光凭这些东西，我们很难判断出什么来，先把箱子和里面的东西拿回去检测一下，再做定论吧。”

陆弥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点了点头，把颜慕恒拿过来的箱盖合到箱子上，转身回到衣柜前面。

陆弥问：“如果箱子里的东西真的是某个人乔装改扮用的，那他事后为什么不带走呢，留在这里，不管他藏得有多么隐秘，被我们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很简单，”颜慕恒回答：“要么他来不及拿走，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想拿走，如果是来不及拿走，暂时隐藏的话，那嫌疑人一定会找机会再次回来销毁证据。如果是根本不想拿走，那我们无论从这上面提取到任何线索，都要打上一个问号了，因为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嫌疑人留给我们的烟雾弹。”

“还有一种可能性，”陆弥转头看着颜慕恒的眼眸说：“东西并不是嫌疑人放的，是某个人得到之后，想要拆穿嫌疑人才藏到这里来的。这个人不是帮凶，就是想要救言谷性命的人。”

“那你认为他会是谁呢？”颜慕恒反问，双手把上正对着衣柜缺口的那一扇柜门，用力拉了拉。

陆弥稍加思考，回答说：“来过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接下来，对话暂时告一段落，因为颜慕恒居然想要把衣柜门给掰下来，他示意陆弥退后一点，单脚抵住门扉内侧，双手紧抓着门板上方，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扯。

这种样子很奇怪，他似乎是想要像撕纸片一样，把衣柜门给横向撕下来，陆弥不知道颜慕恒想干什么，所以也自觉的没有吭声。

用来做柜门的木头要比房门木头单薄得多，但与衣柜内侧木板比起来，还是要厚一点的。随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大概一两分钟之后，柜门上沿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衣柜与柜门连接的地方，最上面一个铰链绷不住‘啪’地一声断了下来，柜门因此向下倾斜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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