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边环绕着他温热的气息，苏临笙眼睫轻颤，呼吸微促。
原本她想要跟他解释一下昨晚事情的经过，没想到他会因为她遇险的事情而自责。
她没有动，任他靠在肩上，抬手，不由自主握住他搭在她胸前的那只手。
“当年的事，你承受着昔日手足兄弟和师傅的双重心结，一定也很难过吧。”
她的手心一向冰凉，可萧怀一此刻却感受到炽热的暖意。
“早点该多好！”萧怀一脸蹭在她耳边的秀发上，低声喃喃，语气遗憾而又欣喜。
早点遇见她，该多好。
苏临笙感受到他浓烈的情绪，疑惑地偏了偏头，“嗯？”
身后人双手就将她拥的更紧了，他嗓音带着丝丝暗哑，“你看出来了，我爹……”
苏临笙轻轻地“嗯”了一声，“师傅是因为齐副将的死，才弃官从医的吧！”
亲手看着自己的副将陷入绝境，亲手挖出他的尸身，换了谁，都会心绪难平。
心病还需心药医。
对萧怀一而言，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从小的玩伴与手足，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陷入心病更难过更无奈的事情了。
面对性格沉默孤僻的父亲，面对兄弟的疏远与误解，大家都忽视了，萧怀一心里承受的负担，又是何其之重！
这么多年，苏临笙是第一个能体会到他心情和处境的人。
“嗯，”萧怀一声音低低的，轻轻转动手腕，温暖修长的手包住了苏临笙带着凉意的手，“其实我还好，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早日解开心结。”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苏临笙感受到手心的微热和暖意，“他们会的，萧大将军不是一向最有自信的吗？”
只要查到当年引发几人心结的事情的始末。
“有苏军师在，我有信心了。”萧怀一垂眸，双臂拢紧了她，仿佛获取了无尽的能量。
苏临笙身体一阵酥麻，手指动了动，却被他握的更紧。
她侧眸，脸庞都是他灼热的气息，“这里是军营，你不要贴的这么紧。”
“这里没人，他们不敢来，”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萧怀一贴在她耳边低笑了声，“而且没你昨晚贴的紧，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呢？”
苏临笙耳根爆红，“昨晚……”
昨晚的事，她恍恍惚惚地，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但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忆犹新。
她缩了缩脖子，深吸了口气，“萧怀一，其实……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萧怀一头仍旧搁在她肩膀上，不想离开。
“昨夜跟踪我的那些黑影，其中人多的那些，应该是冲着《御心术法》来的。”苏临笙冷静地把事情回想了一下。
“怎么说？”萧怀一稍稍放开了她，将她转过身来。
离修只发现了月华，她说的应该就是离修没有眉目的另一拨人。
苏临笙抬眸：“那些黑影中，有个人手中举起的刀剑形状虽然只是影子，但我认识，跟那日出现在雪庄的那批黑衣人首领手中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同一批人。”萧怀一眸色起了寒气，“看来有人觊觎《御心术法》的下卷很久了。”
当初东临街头，苏临笙用机关术心法救了松儿他们，怕就被那些人盯上了。
那些人一有风吹草动，就出来了。
想来当年洛颜的遭遇跟此术法有着莫大的干系。
苏临笙眉睫颤了颤，“你呢？你何时知道的？你会不会怪我一直瞒着你，其实鬼叔叔他还活着。”
萧怀一低头，捧起她的脸，深邃缱绻的双眸内流淌着感动和心疼的光，“我何时知道的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终于可以不用在我面前小心谨慎了，阿笙，我很开心。”
苏临笙凝望着他的眉眼，眼角泛红，内心深处积攒的事情仿佛洪水一半涌入了脑海。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常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人丢进了寒潭中，后来才知那不是梦，而是事实。”
萧怀一拭去她眼角的晶莹，心口微疼，“所以你身上的寒症就是因为这个？”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临笙在他掌心的抚摸下，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去找齐拯，想知道当年宫变的事情，是因为五岁的时候，无意中得知，我母亲并非因为生我难产而死，而是和当年的宫变有关系。”
甚至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救跌落寒潭的她而死。
这件隐秘的事情，她没想到第一个告诉的人会是萧怀一。
连叔叔和父亲都不知道。
“所以这件事，你一直瞒着你叔叔和苏神医，自己默默地去查。”萧怀一虽然不知道她背着家里人查这件事的具体原因，但知道肯定与洛颜有关。
“我知道的那一刻，叔叔便封印了我的记忆。”她至今也不明白洛颜这么做的理由，“他并不想我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一定是有自己的顾虑和原因，否则不会隐身多年了。”萧怀一猜测，或许洛颜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苏临笙罢了。
苏临笙心中又何尝不知，加上这次来东临，听到那些关于叔叔的过往，她大概能体会叔叔的担心。
可是……
她仰起头，眉心微蹙，“我知道，但当年发生在寒潭边的场景，梦中的片段和记忆虽然模糊，却一直根深在我的脑海，像个巨大的阴影，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我不想让叔叔担心。”
“嗯，没事了，”萧怀一伸手，将人拥进怀里，“当年的事，怕涉及的不只是齐家，还有逍遥阁的《御心术法》，我们一起去查。”
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
苏临笙像是漂浮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倚靠的感觉，她趴在他温暖宽大的肩膀，声音疑惑，“你说雪妃的死，会不会也跟当年的宫变有关？”
萧怀一目光闪动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雪妃。
这或许是洛颜为了彻底掩人耳目，而没有告知苏临笙真相的原因。
“这件事，恐怕我们只有亲自找洛颜，才能清楚缘由。”他轻描淡写道。
苏临笙离开他的怀抱，语气迟疑，“你要去青州找我叔叔？”
“不，我带你先见两个人，或许会有更多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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