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云殿里,皇后娘娘正坐在那里等她,旁边站着一身着水墨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背身而立,好似庭院修竹,自有一番气度。他长身鹤立,优雅淡然的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又似不惹凡尘的——仙人。冷眼一瞧,竟让人恍惚错看成他。
是你吗?溪儿瞧着那背影不禁在心里问道。
若不是你,那眼前这个人怎会与你如此相像,竟连气息都是那么的像!
若是你,那这三年来你又去了哪儿?为何将我一人留在这陌生的王府里?溪儿的脑袋嗡嗡直响,心也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好似千里奔腾的骏马,带着热切的盼望。又像是飞马急停,藏着慌乱与紧张的畏惧。
那是她梦里都不曾奢求的画面,如今苍天却让她亲眼瞧见了。
她的手紧紧地扣在门框上,指甲里有掉落的枣红漆,就像谁在她心上刮下的肉。
漆上沁着几丝血,那是扣掉伤疤后的痛。
她额前的发丝掘强地在眼前摇晃,刮乱她的视线。她的双腿竟有些发软的不敢向前迈进,整个身子僵在了那里。
她,久久地,久久地愣在门口,没有踏进一步。无烟、飞扬并未叫她,皇后娘娘瞧见了也只笑笑,好似天地万物都在为这场相见让路。
然而这一切溪儿通通感受不到,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见一见这位昔王爷,也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见到这位昔王爷。
不!不会是他的!他早在三年前便死了,别给自己希望,不然那抹转身过后不是失望,是更大的绝望!
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的多呢!别说背影了,两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都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别瞎想了!烈无声还在南阳山庄里危机四伏,孤狼更是被关在死穴里奄奄一息,还有南阳山庄一手促成的失踪案还没破呢!魑魅这两个人也还未调查清楚,义父那边还不知如何决断呢!
兰云溪,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不要在青天白日里胡思乱想了。
可尽管如此,溪儿仍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兰云溪、夕云殿……顿时,她的脑子好似突然被什么炸开了一般。
溪儿、昔王爷、夕云殿,竟是同音!这夕云殿的“夕云”反过来不就是自己的名字“云溪”嘛!原来他便是——昔王爷。
是啊!她当时就是伤心过了头,后来也没脑子去想!
若是一个正常的王爷,怎会为了还恩甘心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还将整座昔王府送于她。那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他这是早早的就知道自己会离开,他怕没人护她周全,这才留了个昔王府给她。难为皇上、皇后拿着整个昔王府甘愿陪他演下这出戏。
难怪飞扬、无烟对自己忠贞无二!
难怪皇上、皇后娘娘对自己照拂有加!
难怪皇后娘娘之前总爱在她面前提“昔王爷”!
难怪无烟总说:“您还有王爷呢!”
难怪一个堂堂的王爷竟还需飞扬假扮!
想到飞扬拿出那叠写满字的厚厚一沓纸,还有他特意请来的赐婚,溪儿的心又软又疼。他倾尽全力为她编出了一道美丽的地域,让她肆意地活着,而她却什么也不知。
正因如此,她既爱他也怨他。这些事为什么不能跟她说呢?他说了,她便会听啊!
溪儿暗想:为什么消失了三年却连个信儿都不报一个?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如今我刚要走出来,你却又回来了。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凭什么你想怎样便怎样啊?
溪儿眼里的泪花止不住地向外涌,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而站着的那人似是感到有人来了,身形微动:“可是王妃来了?”
那人转身的一瞬,溪儿果断地低下了头,她双眸垂下,两滴清泪飞溅,溅了她的衣裳。
接着,她只觉头疼欲裂、天旋地转,竟是晕了过去。
那水墨般的身影眨眼间便移至了门口,将她搂入怀里。
那是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里,溪儿朦胧中好似看见了他许久未见的样子。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琉璃公子。她依稀听他唤道:“溪儿!溪儿!”在那股淡淡香草味儿的怀里,溪儿安心地睡着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也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反正那里全是幸福、满足。
夜里,溪儿依稀睁开了眼,嘴里叫着:“水、水……”
正在桌旁打盹的无烟听见了连忙将水递了上来,接着好似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将她扶了起来,她靠在那人的怀里。
那人将她身前的被子一直掖到了她的脖颈,将她裹得像个粽子一般。她能感觉到那人接过水吹了好一会儿,方才递到她的嘴边。等她喝完,他又探向她的脉,看着她发红的指尖,他心里一阵疼。
“王爷,您一晚上已经替王妃摸了好几次脉了。王妃赶了一夜的路,受了风寒,睡上一觉便好了。您也赶了几日的路,别再累了身子!”无烟知自己是白说,却还是不忍心地劝了两句。
“无妨。”王爷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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