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王城·花街柳巷·翠红楼】

每日的傍晚，白冉儿都会准时的出现在翠红楼的阁楼，或是抚琴，或是翩翩起舞。她那妙曼的身姿在单薄的白纱下面若隐若现，脸颊上佩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那双清澈的眼眸俯视着众人，却也没有在看任何人。她只是在自己陶醉着，展示着自己的全部姿态，释放着自己的全部魅力，就像一朵玫瑰花，美颜而有刺。

越来越多的人，会守时过来看她，今夜陈世润入宫会与太子提及此事，而且，就算陈世润不说，陈子良那面也是收到了消息了，陈世润此次回来，便去了青楼，甚是不符合他的一贯翩翩公子的气派。

可是，事事就是这么无常，有的时候，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相遇，总是要凭借了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缘分到了，不请自来，缘分没到，请了也是慢了一步……

陈世宣和战天有些别扭的走在这条街上，他俩并没有带着遮挡，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大摇大摆进来的。王城之中，几乎都是认识陈世宣和陈世润的，因为这两个大将军每次凯旋而归的都是，都是两侧街道百姓相迎的局面。

王上为了削弱战氏家族和穆氏家族的实力，亲自培养了这两个弟弟，给他们制造诺大的声势，给他们兵权，而他们彼此，也是要利用他们互相制衡，形成了兵权的两角分化成为了四角的局面。

回到这条花街，他们在看到陈世宣的时候都十分的惊讶，都在窃窃私语，这大明国的七王爷和九王爷都是怎么了，这次刚刚回到王城便都来逛窑子，听闻，七王爷不是下个月就要和李府的嫡女成亲么？那个人，还是王后的亲妹妹。他怎么回来这里？

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陈世宣和战天都听得见，但是却视而不见。他俩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陈世宣的容貌可以说在大明国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那些个在楼上或者路边揽客的姑娘们见到他之后，都纷纷围了过来，然后伸出手就要动手动脚。

但是，战天只是一个动作，抬了一下剑鞘，那些个女子们都吓的推后了几步没有扑上来。但是她们还是围着陈世宣在走着，并且七嘴八舌的叫陈世宣去她们的楼子。

战天在前面开路，他们此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翠红楼。

到了翠红楼的地界，那些个女子们就悻悻的回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陈世宣原本并没有抬头，他只是一直跟着战天在走，并且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为何非要来青楼？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一首散词落入陈世宣的耳朵，战天也是停下了脚步，因为此处，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诗词伴随着古琴声传出，婉转曲折，声音轻盈，岁岁动听。而这个声音，也让陈世宣和战天同时抬起了眼眸，看向那声音的出处。

白冉儿的纤纤玉手拨动着琴弦，她眼眸低垂，静默的看着掌下琴弦，嘴角微微上扬，十分的恬静自若。

嗡——

陈世宣的眼眸剧烈的颤抖着，因为，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眸。

他嘴唇嗡动，喃喃出来了一个名字。

战天亦是看着那个人儿，他不敢相信，这花魁娘子的眼眸竟然与那个人一模一样，而且面纱之下她的脸颊轮廓，竟然和她是那么的相似。当时，他们都还小，如今面前的人，就是她长大的模样一般。

“是她！”陈世宣说。

战天听到陈世宣的惊喃，回头看着他：“是……是她？”他不敢相信的反问，这里是哪里？这里离北境十万八千里，又是天子脚下，她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这里，可是青楼一条街啊！

陈世宣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看到白冉儿那暴露的衣着打扮，真真是零容忍，他直接脚底凝聚内力，轻功飞上阁楼，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把拉起来了惊讶的霓裳姑娘，然后，直接甩了一下衣袖，关上了阁楼的纱幔窗帘。

——

此一刻，仿如时间停止，周围的人和物都不存在了，清风拂过纱幔，纱幔又轻柔的拂过陈世宣那坚挺的背部和他怀中一脸震惊的霓裳的脸颊。

此一刻，陈世宣凝视着白冉儿，白冉儿也注释着他。

此一刻，白冉儿沉寂了四年的心，开始有了波动，陈世宣冰封了四年的心，也开始了跳动。

“冉儿……”

一声轻唤，纱幔落下，霓裳的心也跟随着落下。那个名字，已经是她的痛楚，也已经是让她清醒的名字。

霓裳眉头轻蹙，此刻的她还被陈世宣抱在怀中。她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抵着陈世宣的胸膛：“这位公子，这是作何？”

纵使，她蒙着面，纵使，她易了容，纵使，她不承认，但是她的话嗓音确实不能骗人的，陈世宣已经将她的一切，都记载了心间，刻在了心上。

陈世宣没有说话，只是想静静的看着她，但是碍于外面还熙熙攘攘吵闹的那些人，他直接横手抱起霓裳，直接进入了屋内，回脚提上了门。

白冉儿在被陈世宣抱起的那一瞬，她已经惊住了，原本她是应该惊呼，应该挣扎，但是她没有，她已经木讷了，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应该说，她原以为，自己狠毒了这个人，对他已经没有半分留念。可是，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那从惊讶再到含情脉脉的眼眸的时候，仿佛自己就要被他的瞳孔吸进去一般，像是一个深渊，一个无底洞。

当两个深渊聚集到一起的时候，产生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许，那是一个巨大的爆发……

这件屋子，就是白冉儿作为花魁霓裳的屋子，外面有阁楼，屋内便是她的寝室。陈世宣直接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她的面前，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言说的话语太多，可是谁也没有先说出口。

原来，十八岁的陈世宣，是这般模样的，他与陈世润不同，陈世润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而他，却变得越发的冷峻了，眉眼之间，竟然满是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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