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看着城下横尸一片,沟壑内早已被尸体填满,那黑色的鲜血正朝着两侧流去,即便金汁泼上,竟也没令其变换颜色,看着这一幅惨状,那高高的人尸组成的小山,丘穆陵戈浑身有些打颤,初次经历战场的他,怎能不惊?
但柔然不会给他失神的时间,在于陟斤的督战下,那柔然人又再一次攻来,那一声声的怒吼比之前更甚,那一个个发疯似的吼叫,一个个疯狂的面容,犹如悍不畏死一般,不禁让丘穆陵戈睚眦欲裂,连忙大喝一声:“桐油泼尸,火矢待发!快快快!”
“桐油泼尸,火矢待发!”
“桐油泼尸,火矢待发!”
一声声令下,众将士忙将桐油纷纷朝着那尸山上泼去,顷刻间,那臭气熏天的地方又多了一股子油味。
看着柔然人不断靠近,而柔然人也不再去理会那木梯,朝着尸山涌来,他们要从尸山而过,待他们爬上尸山,但见丘穆陵戈大吼一声:“火矢,放!众将士散!”
一声怒喝,火矢涌来,瞬间点燃桐油,桐油淋身的尸首瞬间燃起,即便他们才从荒干水中出来,还有那一番金汁,却也挡不住桐油的燃烧,霎时间,整个尸山被烧的劈了啪啦,渐渐撒发出一股子肉香味。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人肉味,大火燃烧之下,阻拦柔然进路,即便柔然人再疯狂,见此大火却也不敢入内,那已登上尸山的人也瞬间燃烧起来,发出极其凄惨的叫声。
柔然大檀见此,双目一冷,他知道,如果此火继续烧下去,那尸山虽说不会消失,却也将会被烧去一半,他们将重新再去堆积尸山,无疑要损失更多的兵马。
见此,大檀怒喝一声:“下令,冒此火登上城墙!”
“可汗不可啊!”
“可汗不可啊!”
大檀的一句话,让不少部率纷纷劝阻。
但见大檀脸色一怒,大喝一声:“今我为之,谁敢不从?冲!”
见此大檀如此,众部率只好阴沉着前去传达将令。
将令瞬间传达至城下,在于陟斤带领的督战队的屠刀之下,柔然人咬牙冲上燃火的尸山。
丘穆陵戈见此,忙大喝一声:“矢!阻敌!狼牙拍、夜叉擂向前。”
随着丘穆陵戈的喝言,众人只好忍耐着烈火的烘烤前来阻敌,阻拦那些被大火点燃的敌人,而被火点燃的敌人一个个犹如不要命一般,即便前方是长枪大刀,也是挺胸迎去,因为他们不能耽搁,他们身上在燃烧着。
盛乐城下呼啸声阵阵,并非是大檀不想进攻其他城门,这盛乐虽然有两门,但唯有这西门是适合他大规模进攻,如此,也便把大军全压在此处。
城墙上,守卫士卒奋勇杀敌,柔然进攻之时,身后不断有飞矢前来相助,丘穆陵戈的狼牙拍、类叉擂逐渐变少。
双方交战到这个程度,早已白热化,言虽不多,但却是打了一个多时辰,足足两个小时,不得不说丘穆陵戈的勇猛,他也确实有对刘盛不满的资本。
而他现在更是对刘盛不满,在他心中,盛乐已被柔然人围攻了足足一个时辰,他朔州督护大将安能不知?但为何没来援?他却是忘了,即便来援,也是需要时间的。
战斗一直未曾停歇,双方又是一番惨烈的交战,此时丘穆陵戈也已亲自上了战场,因他阿父来了,带着城内援兵来了,说是援兵,不过是城内各个部落留在此处的人。
虽然他们有‘援兵’,但柔然人之多,足足六万众,仅攻一门,敌我之势,还是天差地别,柔然人又在此番不要命一般的进攻,丘穆陵戈压力很大,多次有火人冲上城来,又被其一一打退,以此局势来看,最多三个时辰,盛乐必下.......
而此时的刘盛那?他带着他组建的大军也早已拔营出塞一个时辰,现快至塞水,然,一片哭泣声不禁刘盛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却是无数蓬头垢面、衣裳不整,更有甚者赤脚而行的一群人,而这群人一边哭泣,一边还朝身后看了眼。
再前行片刻,这些人看到了刘盛的部队,一个个连忙擦了擦眼泪,对刘盛施礼言道:“酋帅!”
闻众人之言,刘盛默不作声,对他们摆了摆手,让其离去。
这群人一看,也没心思多与刘盛交谈,再次哭泣着前行,随着人群过去,迎来几辆小车,让刘盛不禁眉头一皱,双眼微眯。
但见,那车上.....是尸体,有人......载尸而归.......
师卦:六三,师或舆尸,凶。六三之爻,军队出征,有人载尸而归,这是凶险之兆,难道?刘盛要过六三之爻?......
但刘盛显然是不知晓的,看了眼载尸而归的众人,又继续带着众人继续前行,他要从塞水渡河直到狄那城,再从狄那城转道盛乐去帮助守城,因为这里的河道是最浅的。
就在刘盛朝着狄那进军的时候,有一部,名左丘,也便是昨夜袭击白道戌城的人马,他们早已越过了白道中溪水,来至塞水与白道中溪水的一片田地,这里,正是狄那所在,若是他们再度过塞水,那就是五原、九原二县,此二县一破,刘盛就会被孤立在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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