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晚秋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三趟之后,无患子回来了。
“你想见他么?”他问。
他又改变主意了?孟晚秋甚至懒得去想他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反正这样的人,做什么好像都不需要理由。
“想。”她答道。
“那你知道见了他应该说什么吧?”他上前来扯了她的手。
当两个人携手走在前面的诊室的时候,好些探究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这便是神医的夫人?好漂亮啊。”
“当然,听说神医为了这位新夫人要了黑虎堂当家的一条胳膊呢。”
“想不到神医也是这样情深意重的好男儿。”
孟晚秋听着耳边这些声音,一步步如履薄冰,他看到最面前,那个躺在病榻上的男人。
孟晚秋知道无患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若是沈文韬死了,她必定不受控制,那还有什么意思?远远不如现在这样让他痛快。
呵呵,他这样的人,死后一定要下地狱吧。
沈文韬看到他们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眼神一瞬间刺痛,却片刻便消融不见,牵强着冲着来人笑了笑,“嘿,晚秋,好久不见啊。”
孟晚秋甩开了无患子的手,扯了一抹笑容冲他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过得好么?”她问。
“我。。。我过得很好,我来接你回去了。”
可是下一秒,“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吓了诊室其他人一跳,这。。。这算什么?
沈文韬也被打蒙了,他千里寻妻,换回来的是五根火辣辣的指印。
“知道你过得好,听说,你在京城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嘛,恭喜你了,临。。。安。。。伯。还听说玉和公主好像和你关系挺好的嘛,还送了好些东西给你们沈府,着实是艳福不浅呐。”劈头盖脸的一通喝骂。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你说个锤子,我有什么好听你说的,你都已经是我前夫了,你来这里干什么?破坏我和夫君的感情吗?一个好的前夫应该像死了一样,你倒好,不要命地闯我夫君的药庐,算什么呐?”
“夫君?前夫?”沈文韬抬头,看了看孟晚秋身后的无患子。
真是好大的一个瓜啊,周围的吃瓜群众简直没想到,来看个病竟然能看到大名鼎鼎的神医与如今朝廷当红的临安伯之间的千丝万缕的瓜葛。
顿时觉得身上的病都好了一半了。
“你。。。你们。。。”沈文韬瞠目结舌,他向来巧舌如簧,此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好得很。”孟晚秋转身挽着无患子的胳膊,倚靠在他的肩上,冲着沈文韬做了一个明媚的笑,“你若是来喝我们喜酒呢,现在时间已经过了,随了礼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吧。”
无患子听到此话,也对着沈文韬拱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神色,“沈兄,承蒙相让了。”
沈文韬别过脸不去看他刺目的笑容,只盯着孟晚秋看,“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眼底有一圈猩红,极汹涌的情绪压抑在心底,像是一只隐忍的野兽,一个不察便要反噬伤人。
“哪有什么为什么?”他的目光太凶狠,吓得孟晚秋忍不住要逃避,咬了咬牙才看着他道,“我们本就是作假,半年前你就已经给了我和离书了,现在我遇到了一生挚爱,离开你,与他相好,又有什么不对?”
一生挚爱,好沉重的四个,他心脏抽痛,几乎一时昏厥过去,强撑了一口气盯着她,“原来从前你与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
“你说都是假的,只要你亲口说了,我往后再不见你,让你和你。。。和你夫君好好儿过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脖子青筋突兀,沉着声音打断了孟晚秋的话。
“沈兄,你看你,现在说这个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无患子此时笑着出来打哈哈。
“我要听她说。”沈文韬转头看了无患子,“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只要我想,你这个破药庐,顷刻间便能夷为平地。”
“这一点,在下一点都不怀疑,大夫就算医术再高明又能如何?始终就是个给人看病的,尤其是你们这样的达官贵人。但是你说,有权有势又如何?这人心,你总是不能控制的了的。”
“可我偏不信。”沈文韬固执地说道。
“你不信又如何?是啊,从前不过是我说着玩儿的,以前你是我相公嘛,夫为妻纲,我不把你哄高兴些,哪来的好日子过?”孟晚秋接口说道。
夫为妻纲?这话从孟晚秋口中说出来,实在是讽刺得很,他笑了,那一惯疏朗的笑容带着些悲凉,依然那么好看,可明明是笑,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他流泪。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既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一把,那就祝你们往后举案齐眉、长乐无极,今日来得匆忙,没备厚礼,我不日便着人给神医,给尊夫人送上。”
他面上说得轻松,翻身下了病榻,却因为身上余毒未清,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下去。
孟晚秋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想要上前去扶他,可携着她的手用了劲力,手上的疼痛传来,是在告诉她不能轻举妄动。
无患子亲自上前,笑吟吟地举双手上前扶他,嘴上道,“沈兄,小心些。”
沈文韬狼狈不堪,回手狠狠推了无患子一把,自己跌跌撞撞奔了出去,似慌不择路。
“沈。。。”孟晚秋追出去两步路,想要喊他。
无患子却笑着站直了身子,没有因为沈文韬方才那一推有半点的恼怒,倒是上前拉住孟晚秋,笑着道,“夫人果真重信重义,不愧为黑风寨帮主。”
孟晚秋眼睛往药庐外看去,却见那到白色身影摇摇晃晃,门口处有什么东西,阳光落下,折射出耀眼亮光。
他。。。流泪了。
沈文韬一路往外头赶,中间膝盖一软,自己摔在泥泞里头,身子匍匐在地,片刻,却只听到那嘲讽的笑意从喉咙溢出。笑声像利刃,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割裂。
江湖草莽就是江湖草莽,他怎么能信那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
夫为妻纲?她倒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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