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生产的时候已经入了冬了,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那时候沈殷殷正在寝殿和萧沉下着围棋,她笨得很,一点一滴都要萧沉去教,可还是学得慢,下了几十局也赢不了一局。
含娟从外头进来说,“贵妃娘娘要生了。”
萧沉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只随口答了一声“知道了。”
“陛下不去看看吗?”沈殷殷捏着棋子,看着萧沉,徐烟的肚子按算日子也该是这几天生,好几个月都没见着她了,沈殷殷觉得没有她碍眼,好像还挺不习惯。
“有什么可看的?朕又不是产婆,叫人请了产婆去便是了。”萧沉又落下一子,“你看,下棋也不认真,难怪每次都输。”
沈殷殷搁了棋子,跃下了地,一面道“陛下不去,臣妾可要去看看的。”
“她给你下药,身子没好几天,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萧沉看着她收拾妥当,倒也没阻拦。
“我可不是去看她的,她肚中的还有陛下的孩子呢,陛下忘了,那孩子是我和您的。”
沈殷殷早已经把徐烟的孩子当成她的了,竟是来不及和萧沉多说几句,便带了几个人往翠梨园走。
沈殷殷还没入翠梨园,便听到徐烟嘶声的吼叫,产婆在门口大声唤着,“再去打些热水来”
“拿干净的白帕子来。”
“哟,是皇后娘娘来了,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那产婆见了沈殷殷忙跪了下去。
沈殷殷颔首,径直往前走,只问道,“贵妃怎么样了?”
产婆叹了口气,只说“娘娘孕中积郁,又太过伤神,加上这禁足几个月又不曾走动,郁气难消,只怕这个孩子难了。”
徐烟怀孕的时候这样折腾,竟然能把这个孩子留到生产,沈殷殷觉得已经算是不易了。
“哎哟,娘娘,里头污秽,怕脏了您的眼睛。”产婆赶上前来,想要把沈殷殷拦住。
沈殷殷哪里能听这个?管也没管得就往里头去。
“本宫要和贵妃说两句话,你们都留在外面等着吧,一个人都不能进来。”沈殷殷站在门外,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可是这娘娘生产在即,我们都不进去,可怎么。。。”那产婆忍不住又道。
“本宫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出了什么事自有本宫担着,落不着你们头上去。”沈殷殷厉声说着,也很有一番威严。
都知道皇后和贵妃不合,这个时候皇后来,哪里会有什么好事?但是听了这句话谁还敢再说其他,那产婆只得点头说上一个“是。”
含娟等几人站在门外把手着,更是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大冬天的,这里头没有炭火,虽然是门窗都封死了,但还是觉得彻骨的冷。
徐烟躺在床上,不停地喊着“水,水。”屋内的人都被沈殷殷打发出去了,她这微弱的喊声自然是没有人听得到。
沈殷殷渐渐看清徐烟的模样,见着她好生瘦弱的一副骨头架子,肚子高高隆起,哪里像是一个产妇?她嘴唇上满是干皮,裂开条条口子,不听地叫人给她倒水来。
“人都死哪儿去了?本宫要喝水。”徐烟感觉有人进来了,想来是自己宫里的丫鬟,呼喝着让她给自己倒水。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使唤别人?沈殷殷嘴边一丝冷笑,清清冷冷说上一句“贵妃娘娘想要水是吗?”沈殷殷问道。
转身在屋中的梨木桌上倒了一杯水。
“是你?”徐烟听到这个声音有些不对,撑起半边身子,看着沈殷殷时,忽然瞳孔放大,像是见了鬼一般。
沈殷殷端起手中的水杯,往前一倾,全都是泼在了徐烟身上,“这些水,可够吗?”她笑着问。
“来人,快来人啊。”她大声地嘶喊着,但是喉咙干涸着,那声音又哑又小,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贵妃娘娘还是不用再叫了,没有人进来的。”沈殷殷自顾坐在徐烟的床头,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了,她从袖中拿了一个小小的木鱼,双目微颌,竟是这样地敲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徐烟肚子痛得如同撕裂了一般,耳边却不停回响着木鱼敲击的声音,心里又烦又燥,却看着沈殷殷这边闲淡的模样,心中更是犹如油煎。
“那个陆正你和徐大人都认识是吗?”沈殷殷手上不停,木鱼“噔噔噔”的声音在屋中回荡,她依旧闭着双眼,像是和尚静静地念着经书。
徐烟听得那声音头疼欲裂,但沈殷殷一句话却让她感到害怕。
“当初是徐春把我从诏狱接出去的,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萧沉一定会对我哥哥动手的是吗?”
她直呼“萧沉”,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没有必要在隐瞒她对那个人的恨。
“你不是不信吗?怎么这时候来问我这些?”徐烟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问她。
沈殷殷浅浅一笑,双眼未睁,只不疾不徐道,“徐春害我兄长,本宫要她女儿一条性命,倒也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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