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看孩子还不容易?臣妾去叫含娟把孩子抱来。”
那孩子眉眼张开了,越发像萧沉了,渐渐少了徐烟的样子,萧沉将他抱在怀中。
“父皇。”孩子张开手,将萧沉抱住。
萧沉摸了摸他的头,道一声,“乖,是父皇对不起你,你不要怪父皇。”
萧离不懂萧沉的意思,他觉得很欣喜,努力在萧沉的怀中坐得端端正正。
萧沉一笑,将孩子送到沈殷殷手中,孩子离开萧沉怀抱的时候,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肉嘟嘟的手攥着他的衣袖缓缓松开。
孩子小的时候总是亲父母的,可是萧离见不着亲生母亲,萧沉给他的父爱极少,像这样温和的时候也极少。
他心中惧怕萧沉,又依恋着他。
“殷殷,这孩子往后就拜托你了,朕知道你不喜欢徐烟,但是还劳烦你照顾好他。”
沈殷殷手中还抱着孩子,听着这话忽然一时错愕,“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沉略略一笑,转身去拿下墙上的剑。
“噔”的一声响,剑音还带着略略的余音。
“殷殷,你这一生是朕害了你,你要好生活下去。”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陛下。”沈殷殷站起身,向萧沉追了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现在便要抛下臣妾了么?”
沈殷殷拉着萧沉的手,“你不能变卦的。”
“朕何事变卦了,朕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的。”萧沉反手将沈殷殷推开。
沈殷殷一个踉跄往身后栽倒,手中的孩子落在地上,“哇。。。哇。。。”地哭出了声。
门被打开,瞧着外头被映得火红的天际,喊杀声一步步往椒房殿近了。
沈殷殷见到那玄色的衣袍越出门去,她赶着追赶上去,门却渐渐关合,萧沉的面容渐渐消失。
“陛下,陛下。。。”沈殷殷拍着房门嘶声喊道。“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乖乖呆在里面,不要出来。”门外传来了萧沉锁门的声音。
“陛下,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一辈子,你骗了我一生,到现在你还骗我,你当真骗得我好苦。”
她的眼泪落下,手无力地拍打着门,“萧沉,萧长风,你骗我。。。”
外头传进来一声苦笑,“所幸,这是朕最后一次骗你了。”
沈殷殷顺着门上渐渐往下滑去,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萧沉,我恨你,我恨你。”
“含娟,照顾好皇后。”萧沉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脚步声渐渐往远处去了。
门外渐渐没有了声音,只有门内那孩子的声音兀自哭得响亮。
含娟将那孩子抱了起来,放在身边哄着。
“娘娘,地上凉,你先起来吧。”含娟看着沈殷殷坐在椒房殿宽大的门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想要拉沈殷殷起来。
“啪。”沈殷殷反手将含娟伸过来的手打开了。
“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沈殷殷含笑地看着她,眼下一滴泪水晶莹。
“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装得忠心耿耿,其实一直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吧?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那些消息,都是你告诉他的吧,我与北漠来往的书信,我在椒房殿里设的灵堂,说吧,你在他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奴婢。。。”含娟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呵。”沈殷殷一声冷笑,“他从来都防着我,从一开始便是,从来都没有一刻是真正信任过我。”
沈殷殷挣扎着站了起来,“你倒是忠心,不管他让你干什么,你都照办,只可惜,你忠心的人不是我。”
沈殷殷一句句往里头走去,她今日穿了一件绛色的长袍,长长的裙尾在冰凉的地板上,逶迤着。
“娘娘,奴婢只是。。。”
“罢了。”沈殷殷没等含娟说完便将她打断了,“本宫乏了,也懒得问你了,你去点两盏灯吧,这屋里太暗了。”
沈殷殷望着这偌大的椒房殿,天已经黑透了,可是他们都忘了点灯,当真是空寂得可怕。
“可是小皇子哭闹得厉害,奴婢丢不开手啊。”
“你管他干什么?所有人都得死,他爹都没了,他还能有几日活头?”沈殷殷背对着含娟道。
“是。”含娟搁了萧离,去找火折点灯。
沈殷殷的手渐渐摸在一处案几上,那案几恰好一个青花瓷瓶。
萧沉带着剑一步步往宫门外走去,马蹄声与喊杀声渐渐近了,没走出几步,便见到了吴统领带着残兵往这边退了过来。
“陛下。”吴诀看见萧沉,心中一惊,他身上四处挂着伤,血染满了衣襟,身边只跟着一些游勇散将。
但是他还是带着愧疚,翻身下马冲着萧沉跪了下去,“陛下,臣该万死,臣没有抵挡得住。”
萧沉转头看了吴诀一眼,只淡淡道一声,“吴统领,辛苦你了。”
“为陛下战死,是为臣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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