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声不断,可最后都只是给水牢增添了无数美丽玄妙的波纹。
“还挺好看的。”
看客中有人笑着说,“全灵根在里面就像个漂亮的标本。”
人群之中,身着黑衣的君琅然侧眸扫了眼说话的人,是星沉岛的谷芳草。
“她不会就这么完蛋了吧?”
另一边,好不容易才从浮屠塔出来的花芊芊裹着纱布幸灾乐祸:“全灵根也不过如此,连个符咒都破不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憎意:“可惜无上宫那个废物还是胆子太小了,不然就凭她六星大灵师的灵力,直接在擂台上杀了全灵根也不是不可能。”
“慎言。”身旁传来清淡无波的警告。
她瞥了眼头都回一下的红衣少年,翻了个白眼,勉强将更嚣张的话咽了回去。
·
台上,一顿疯狂输出的姜月下终于暂且安静下来。
她自半空下落,神情有些严肃。
水牢外,朱樱定定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输了。”
·
“这也太没意思了。”
“本来灵师到大灵师之间就有天壤之别,何况朱樱还是个六星大灵师。”
“可她毕竟是全灵根,我本来以为会有不一样呢。”
“无论如何这一场也太难看了……”
·
沸腾的不满之声中,姜月下心无旁骛地看着朱樱:“那可未必。”
她再度抬起手指。
这是她最常用的符咒,因为太过熟练,不过瞬息之间便完成了。
“聚风阵?”朱樱道,“没用的。”
可姜月下没有停。
她开始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直到她身边密密麻麻悬浮起上百个聚风阵,隐约的风流涌动之声从无数的金色符咒中传出,让四面水墙都无声漾起波纹来。
“她想干嘛?”
“画那么多基础符咒浪费灵力吗?”
……
“不要再浪费了,”水牢外的朱樱微微皱眉,“你的灵力本来就不多了,一次性用完会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才能补回来。”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姜月下面无表情,“好歹我也是你的师父——虽然什么都没教过你,但我听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朱樱:……
“我们之间不适合用这句话。”她有些黑线,却又在片刻后轻声道,“你不是什么都没教过我——你明明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可姜月下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因为她已经将所有聚风阵都发动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聚风阵在她身周成型,直到填满整个水牢内部。
蓝色水墙被巨大的风挤压得剧烈起伏,少女的白色斗篷被吹得呼啦作响。
而她站在风中,开始画最后一个符咒。
手指悬停在空气中,点出第一笔时,她纤细的指尖亮起了与之前都不同的,赤色的光芒。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朱樱突然住了嘴,视线瞬间聚焦——
“她要画什么?”
——此时此刻,有很多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她要画什么?
那不像是四海符咒录里的任何一种符咒。
比起符咒,她看起来更像是在画画。
每一笔都轻盈又锋利,像是在画某种飞鸟的羽毛。
可直到她画到一半,那隐约的、能让空气都扭动起来的热度,才让人陡然惊觉——即便真的是在画画,她的也绝非柔软美丽的飞鸟,而是某种戾气横生的可怕猛禽。
——
最后一笔在空气里轻轻一勾,那赤红的符咒瞬间被少女收入掌中。
乌黑的短发和红色发绳纠缠着于风中乱飞,她在巨大的梦幻般的水牢中低头,闭目,轻轻吻上自己合拢的手。
“去吧,朱雀。”
轻盈的尾音落下,洁白手掌无声张开。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声直上云霄、仿佛要撕破九天的尖锐清鸣。
有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露出痛苦之色,而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看着擂台上那道展翅如遮天的赤红虚影。
它分明是自姜月下手中出现,却如同滋生自她的身体骨骼之中,在她身后猛然展开巨大的翎羽。
锵——
巨大的赤色虚影扇动翅膀,自姜月下身后轰地飞起,如一尾大鱼在她四周轻灵盘旋,尾羽所过之处,飓风都变成热烈的赤红——
不,那不是红色的风。
而是红色的火。
轰——
轰——
轰——
每一次张开翅膀,都是火焰在狂舞。
锵锵——
又一声高亢明亮的鸣叫。
在水牢中盘旋直上的虚影又自上方俯冲而下,在众人的惊叫中,姜月下朝它伸出了手。
虔诚得好似要接住自己的朋友。
那道虚影鸣叫着直直撞入姜月下的手掌,轰然撞出最后一股燃烧的飓风。
整个水牢内部都在瞬间化作燃烧的火海。
下一刻,柔软而无法动摇的水牢突然猛地膨胀,又猛地收缩,最后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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