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越来越大,寒气也越来越旺盛,地面已经开始出现冰碴,踩在上面,发出一阵咯“咯吱咯吱”的声音。
气氛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当中。
半晌之后,老妪的声音再次响起,“好运?何止是带来了好运呢,神血从天而降,那一天,整个自由都城也因此,而迎来了久违的“甘霖”。
大地恢复了生机,土地龟裂的伤口开始愈合。
神女的血不但不腥,反而还很新鲜,比泉水还要新鲜甘甜美味。
喝下去一滴就能让一个人重新焕发生机,一滴,顶的上一个月的饱饭,一滴,孩子会变得聪明……
在神女鲜血的浇灌下,食物有了,欢乐也再次回来了……
日子虽然艰难,但好在有了盼头不是?
咳,咳咳……”
老妪的语气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脚步也越来越轻快,只是手里的大红灯笼,在浓雾中,却映衬的一片血红。
明明没有风,灯笼却在左摇右摆,烛火也在跳动,就好像是感受到了老妪的情绪波动一般。
“后来呢?”
江诚继续问道,而且他也注意到了故事中的一个问题。
自由都城被封了,没有灵气,不能修炼,可以说是断绝了里面生灵的一切生机,神女受重伤进入其中,还能恢复过来吗?
那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只听老妪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神女醒过来了,但好运似乎又流失了,刚刚恢复生机的大地再次干枯了。
生机再次从自由都城消失了,那种绝望中获得希望,再亲眼目睹希望破灭的绝望,彻底让他们疯狂了。
他们将目光看向了神女,
那个身受重伤,毫无还手之力的神女……”
老妪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后来啊,每个月,每个人,都来取一滴血,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三年时间,神女终于要撑不住了……
不吃不喝的环境下,不愧是神,她撑得时间太长了,
嘿嘿……”
老妪的情绪很诡异,虽然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神女的同情,可有时候又觉得她是在嘲讽。
就比如现在!
给江诚的感觉,就好像她一会代入自由都城之人的感受,一会又代入神女的感受一般。
随着老妪的诉说,江诚沉默了,看着四周凄婉的浓雾,眼前也好似浮现出一抹画面:
那是一个虚弱至极的女子,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群脸上挂着淳朴善良微笑的人们,这群人就醒了她。
还不等她报答,厄难就降临了。
这群人围在她身边,一人扑上来咬她一口,他们从她的伤口里挤出一点鲜血,十几万人的长龙大队排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喝她的血,维持生命。
这群人完全把她当做了圈养的牲畜,渴了饿了,都会来咬伤一口,嘬一滴鲜血……
在这群人眼里,女子不是神,而是一个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食物。
不断地索取,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
“三年,她是怎么撑下去的……”江诚心中叹息道。
此时,他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气,这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诉说。
然而就在此时,老妪的声音再次响起。
“嘿嘿,如果故事到了这里就能结束的话,自然是好的,可还没有完呢……”
“三年?
三年够吗?
三年根本不够啊!
那么多人呢,约莫着……有十几万吧,他们还在不断的繁衍后代,子子孙孙……
可神女快撑不住了,怎么办呢?
小子,你说,怎么办?”
突然,老妪转过身,笑呵呵的看着江诚。
暗黄的眼珠子,浑浊无光的盯着江诚问道。
被老妪盯着,江诚沉默了。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神女快要撑不住了,绝对不能让她死,或者说,在没有找到新的活路之前,神女不能死。
但神女已然是不行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但这个想法,江诚却不愿意说出来。
“嘿嘿,看来你想到了,没错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传说,在最后的时间里,神女是笑着死去的……
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事后,如果有了带有神女血脉的男孩,就归自由都城的女人们所有。
用保存下来的神女血液,等他长大,然后放血以供食用。
在他生命的最后半年里,再负责延续血脉,当血脉诞生以后,这个男孩就会被生生抽干身体里面最后一滴血液。
这些保存下来的血液,会供下一个孩子长大;
反之亦然,如果有了女孩,那就归男人所有,用保存下来的神女血液,用来等待孩子长大,然后如此,无限循环……”
越说到后面,老妪的声音越低沉,几乎要听到不到声音。
气氛也越来越压抑,被江诚抱在怀里的青檀,此时泪水早已经打湿了江诚胸口衣襟,身体也在疯狂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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