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着，眼神渐渐失焦，仿佛灵魂悄然离去，进入了什么地方和人交流。

“你说过的，明明我会一生一帆风顺步步青云，为什么现在不帮着我了？他们都不听我的！为什么都和我作对？”

夜幕当空，是浓烈的黑，看不到一丝希望的颜色，这夜没有月和光，被压抑的浓云遮盖了一切。

风幽幽吹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答着什么，很快，周行浑身一颤，意识恢复。

他的眼底爬上了一层狰狞阴鸷。

“……原来如此，是那只狐狸！可以！这事我可以帮你做，但如果你再不帮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

离州。

季暇宿醉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一睁眼，宫女们已经匆匆上前，轻柔地帮她喂水穿衣伺候起床，她道：“狐狐呢？”

“回殿下，狐姑娘去见宫主了。”

狐狐去见她娘了？

季暇好奇心起，刚收拾完就哒哒跑去了她母亲的宫殿，她特意不让人通报，蹑手蹑脚悄悄溜到门口，侧耳偷听里面的说话声。

“……震州传来消息，赤雷将军汇报说在兵营驻地附近发现一名可疑人士，经过监视，发现他暗中偷袭震州兵将，嫁祸坤州，意图挑起战争。”

宫主含笑道：“经过搜查，他们判断此人为乾州周行，但布置抓捕时，不幸被此贼逃窜，不知所踪。”

阿当啧啧忍笑，宫主笑道：“你这招无中生有，本宫都给你做了拖，不过好在一切如预料，可算让他们翻了脸。”

季暇探出脑袋问：“什么无中生有呀？”

宫主招手让她进殿，柔声将前情讲给她听。

季暇从小被娇宠长大，她以为自己还可以庇佑女儿很久，也未曾想过磨砺女儿的性子。

直到自己这次险些陨落、看到女儿无依无靠可能遭受的凄惨结局，她这才下定了决心。

季暇诧异道：“我还是不明白，这次不是只有狐狐在离州吗？他们为什么就相信了不是狐狐的师父杀的人呢？震州怎么一看就认定了呢？”

阿当道：“不是震州一看就认定了，而是震州就从未信任过周行。”

“啊？没信任过，那会让周行进入震州军营，那位赤雷将军，还对周行那么好？”

宫主拍拍她后背，解释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你只看到赤雷将军对周行十分礼遇，但娘敢和你打赌，赤雷将军根本就没把他拉拢到周行的消息传上去。

周行杀的敌军、奇袭的兵营、收获的战绩，报上去的时候，写得全是赤雷将军自己的名字——换句话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周行罢了。”

季暇皱紧了一张小脸：“所以当发现周行有问题的时候，他就直接翻了脸？”

阿当点头：“没错，甚至说他狠狠心的话，还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战败战损都怪罪到周行头上，反正周行又无法解释，赤雷将军还可以凭借军功无数，连升数职。”

“这么翻脸无情？！”

“是啊，翻脸无情、利益为上，”宫主轻轻叹息，“暇暇，这就是真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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