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当是有意放任自己晕倒的，果然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荒芜。

光线在热浪中扭曲，在她眼中晕染成迷糊的色块，斑斓的颜色相互交叠挤压，最终演化为黑沉的魔障之气，在荒芜中溃散。

她揉着模糊的眼睛慢慢坐起来，感觉到身上没有任何伤势，灵气运行也没有任何受阻，心间微松。

“你的力量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我没必要将你禁锢，你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开，凝固的岩浆石组成峥嵘尖锐的地面，黑红交织的岩浆在其中缓慢流淌，她就坐在岩浆河中。

有人慢慢走来，火光闪烁中勾勒出青年高大的身影，肤白发浓，眼尾淡淡胭脂红，精致又妖邪。

他甚至还在笑，淡淡的、温柔的笑意，恍若明月珠辉的清艳风华，长袖拂过落拓潇洒，静静地注视着她。

阿当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徒劳无功的话，你为什么要让周行把我抓来，还要变成师父的样子来见我？”

青年大叫：“相貌是完全一样的，你看到了，都没有惊讶吗？”

“哪里一样了？你这么丑。”

“我丑？明明是一样的！五官、身形，我有哪里丑？！”

“你心灵丑。”

“……”

青年眼角狠狠抽了一下，恼羞成怒的一挥袖，整个人变了模样。

五官从精致妖艳变得俊朗端正，苍蓝蟒衣、金冠束发，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刀，颇有几分气宇轩昂。

阿当满意道：“变成周行的样子就好多了，身心都丑，表里如一。”

“周行相貌也不丑好不好！你这狐狸，怎么这么双标？！”

“不是杠，我就单纯问问，”阿当一脸无辜，“你怎么就那么偏袒周行呢？难道他是你的私生子啊么，天、道？”

天道——

天地规则诞生灵智，甚至能短暂借助外物凝成形态，然而他们的自我意识强大的同时，付出的代价，便是对世界的掌控逐渐削落。

青年额角蹦起青筋，但很快又笑起来，试图让声音里充满诱.惑：“不就是天命之子吗？我能给周行，我也能给你呀。”

“哦？这么大方？”

“你让尚擎住手，我们合作，合作你懂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阿当轻轻笑了起来：“好啊，合作可以，我只要一样东西……”

青年还来不及欢喜，她便道：“我要天州脉眼，或者说——周行的丹田。你，给不给？”

“痴心妄想！”

人影嘭的一声溃散，化成了一团似光似雾的虚幻，张牙舞爪扑倒她的面前，尖锐的声音从中高昂响起：

“你知道什么？我是在利用他镇压魔渊！可你们呢？周行死不死有什么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但你们毁掉了脉眼！八州会因此毁掉的！”

一股仿若十万大山般的威压压到她的身上，阿当心中气血翻腾，咬紧牙关不让血腥气泄漏出来，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

“毁掉的到底是八州，还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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