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赊欠不能超过五只，名字、户籍都被认真记下，按了手印，等明年，再回来收钱。

一时间，到处可见热火朝天地人，小孩子们认认真真去河边村外割草，带回家要帮小鸡仔鸭仔鹅仔搭窝。

它们还太小，要吃粟米，放到一个大筐里，每天抱出去晒太阳，晚上再抱回屋里，生怕被老鼠蛇之类叼了去。

几万只小鸡仔鸭仔鹅仔，被农户们精心地照顾起来，每日都在茁壮成长，也有一些体弱的还是死了，但更多的，慢慢都长大了。

它们整日被孩童赶着，在田野间跑来跑去，吃的都是田间蹦跳的虫儿和野草。

一个个长得精神健壮，翅膀扑腾起来的时候，还能短距离飞一飞。

唯独那些长大的鹅仔，凶得很，很快便成为村中一霸，没有哪个孩子没被欺负过，常人见了它们，得快快跑才行。

阿当和尚擎时常出去走走，路边有小孩子看见他们，大胆的兴奋的隔着老远就挥手，追着她喊“仙子姐姐”。

胆子小的娃娃们则躲在长辈身后，偷偷摸摸瞧他们看。

阿当回首的时候，尝尝能看见一个小脑袋嗖地深了回去，两颊红彤彤的。

长辈们则笑得眉眼弯弯，感恩戴德向她行礼。

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示感谢的，也要擦擦手，从兜里小心摸出一个，路边摘来的珍贵野果子送给阿当。

阿当在溪边把果子洗干净，和尚擎一分为二，果子本来很酸，但她吃在嘴里，却尝到了甜味。

——不是果子甜。

——是心情甜。

太守和堂叔后来也出来走了几趟，回去后，看阿当的神色十分异样。

阿当笑问：“你们怎么啦？”

之前，她决定向农户赊欠鸡鸭鹅的时候，他们可是强烈反对，也是觉得她这样根本赚不回钱来，完全是赔本的买卖。

不过阿当的最终目的也不是赚钱，不顾反对强行推行，而且她有尚擎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帮助，事情还是很快进行了下去。

太守轻叹：“我以前想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毕竟这事，是谁都能看出来，根本赚不到钱的。”

阿当一乐，道：“那你们现在，神色忧郁还严肃极了，是做什么呢？”

“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真实目的。”太守脸上写满了郑重，叹息道，“你要的不是钱财权势，是民心啊！”

堂叔眼泪都要淌出来了：“天啊，我们玉琼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念书，念到《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你那时候才两岁，就跟着我点头……”

阿当沉默片刻，没好意思打断他涕泪横流的激动诉说。

两岁的小孩，能懂什么啊……确定那小孩点头，不是被念到困得打瞌睡？

看着太守堂叔等人唏嘘感动更激动兴奋的表情，阿当感觉更不好说出口，其实这只是阴差阳错，她她赊小鸡什么的……

最初原因，只是因为鸡鸭鹅到处跑着找食，能啄掉蝗虫的刚孵出来小小幼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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