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发现,自己无法不听从这个男人的话,就好像无法抵制这个男人的魅力。她颔首将那枚翡翠胸针别在自己锁骨下方——红与绿竟碰撞出惊人的美,恰似她此刻濒临失控的心跳。
待用过餐之后。凯瑟琳仰头饮尽最后一口白葡萄酒,任醉意染上双颊,「嗯……去我在格兰德的新家看看吧,我们可以到哪儿再慢慢聊~」
兴许是贝多芬的缘故,外头不知何时飘起细雨。
上车后雨点渐密,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副驾驶座的凯瑟琳注视着后视镜里一手开车一手解开领口的男人,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黑暗映衬下的冷白锁骨上。
雨夜的格兰德岛宛如一块浸在墨水里的琥珀。黑色轿车碾过碎石路,雨刷器规律地切割着雨幕。良久,终于望见了半山腰处的那栋白色别墅,好似某种蛰伏的生物正在窥视来客。
车在正门口停下。近看凯瑟琳这新家,倒不算冷寂,屋内装修也不算奢华;但有佣人已提前点起壁炉,客厅里燃着雪松味的香薰,在橘色火光照耀下,更显出温馨的氛围。
管家接过二人染有雨水的外套便礼貌退下。宗政坐到壁炉旁的真皮沙发上,影子投在暖白墙壁上,如同棱角分明的大理石雕塑。黑衬衫的袖口上,那两颗蓝宝石袖扣在火光中泛出依旧冷冽的光。
凯瑟琳赤脚踏上地毯,借着酒意朝他走去,手指拈起他的领带,膝盖抵进他双腿之间,上半身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
宗政没有拒绝。戴着手套的右手顺着她脊椎向下游走,在她后腰停住,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敲了敲裤袋下的小黑七号。
一无所知的凯瑟琳只觉得心跳震得肋骨发疼,她俯身下去想要吻他,却被他偏头避开,紧接着竟是身后投影屏幕升起的声响。她诧异地想要转身查看,却被他单手压住后腰,男人的鼻尖轻擦过她的脸颊,停在她耳边,不容置疑地沉声道:「趁现在,打开你的设备。让我看看你每天晚上都在看些什么。」
她浑身一颤,指尖不受控地摸索起扶手上的控制开关。放映厅设备亮起时,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洋海比赛中李楷用伤手传球的慢镜头,肘部至腕间的紫色瘀痕触目惊心……
宗政的眼神瞬间冷至极点,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转向屏幕:「这就是你的癖好。嗯?」
「不……」她呼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我只是觉得他很像你……」
「像我?」宗政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掌中的女人吃痛地「嗯」了一声,他没有收力,齿音里裹着冰碴:「他的血是热的,而我……」他顿了顿,鼻尖在她耳边哼出冷笑,「是冷的。」
凯瑟琳忽然转头吻住男人,这次他没有避开。他尝见她唇下的苦,不适地皱起眉,他认出了那是属于代顿·史丹的同款雪茄味。
他咬断她紊乱的呼吸,在女人喘息的间隙,用戴手套的左手堵住了她的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么。」他偏头咬住右手的那只皮手套缓缓扯下,从指根一直延伸至手臂深处的残忍疤痕,于火光之中忽明忽灭。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承受多少真相。」
当《Dans la maison》抑扬顿挫的曲调响起,凯瑟琳跌坐在地,回过头看见的是身边这个男人被自己父亲的手下施加暴力的画面……
她的双眼湿润了……最强烈的感受不是心疼,不是愧疚,却是无以复加的感动……
视频中的男主角——这个永远挺直脊背的漂亮囚徒,连破碎时都要回以优雅的恶意。在她眼里的他,允许喉间呜咽,允许眼泪坠落,却在最该失控时,用精准的肢体语言告诉施暴者:你们蹂躏的,只不过是一具清醒且带刺的皮囊。
他睫毛上的血珠染红了眼睑。
那是她见过最美、最动人的画面。
这让她突然明白:真正的崩溃从不在尖叫里,而是在他眼睫的阴影里,在他对这副皮囊终将要毁坏的释然里。
此刻,她不只是双眼湿润。
她的泪水已浸湿了睫毛,自面颊淌下棕黑色的痕。
她就这么哭着跪倒在他脚边,让泪水滴落在他的西裤上。
男人偏偏在此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跪倒在地的女人,在她抬头望向自己的瞬间,极精准又适时地红了眼眶,却又带着傲慢地转身离去。
凯瑟琳从地毯上爬起身,踉跄着追到窗边,先是看见镜面中倒映出自己的脸: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颊上画出狼狈的纹路。
舌尖舔舐到泪水的咸涩,唇间还残留着他唇膏中清凉的柑橘香。她趴在落地窗前,目送他驾车离去。泪水顺着下颌滴在胸口。她知道,从今夜起,自己再也无法从那双冰冷又动人眼睛里逃脱;她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要成为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但或许,这正是她想要的位置,正是她心甘情愿的宿命!
暴风雨在他远去之后骤然而至,屋外是轰鸣的雨声,屋内循环播放的仍是那首登堂入室——《Dans la maison》好似命运的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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