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皖在外头候了会儿才被带进去,屋里浓郁的药味儿辣的她一时无法睁开眼睛,四五个丫鬟在里头伺候着,素皖往屋里走去,便瞧见了窝在榻上不停咳嗽的申姜。
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眼下遮不住的一片淤青,垂在床边的手因剧烈的咳嗽无助地微颤,周身一股死气,素皖瞧着实在不忍心,忙叫翠珠前去帮忙。好不容易不咳了,申姜倚在床边缓了许久才喘过气来,却依旧是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没想到你来,便也没叫人收拾,辛苦妹妹了。”
“大夫人哪里的话,早早把身子养好才是真的。”素皖跪在她的床榻,为了听清她的话身子不由得往前倾,更是清楚的闻到了一股味道,不同于满屋的药味儿,这味道里还掺杂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怪香。
“妹妹前来所谓何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大夫人。”
申姜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怕是成华在你那儿唠叨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了,她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说话不经脑子,伤了妹妹的心,可本意不坏,还望你多担待些。”
“大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成华夫人可未曾在我这里说到些什么,来看您也是我自愿的,大夫人可别会错了意。”
“那便好,那便好。”
“不过要说起来,妾身还真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大夫人。”
“你说。”
“当初两家联姻,您明知这事非但对刘家没什么好处还可能多了素家这个累赘,为何还要说动大将军同意这门亲事。”
“你瞧,还说成华没在你那念叨什么,”申姜笑笑,喘了口气,脸色越发苍白了,“多一个友军到底是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况且,咱们将军府实在需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夫人,妹妹出身名门,从小便受熏陶,自然是不二人选。”
“夫人过赞了,要说起大夫人来,还是得您胜任。夫人放心,妾身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妄念。”
申姜咳了几声,呼吸地有些厉害,连说话都有些不稳,“.……妹妹,我是真心想你和将军好……你瞧我这样,往日都是旁人哄骗将军说我气色好罢了……咳咳,你说,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能不清楚吗……能挨到几时去啊……”
素皖起身倒了杯水,将她小心地扶起来,总归是一小口一小口地给她喂下去了,“大将军心里只有夫人,哪里能随便找个女子来就能替代您的位置。夫人还是专心养病……”
申姜见她未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情急地向前抓住她的手,猛烈地咳嗽憋的她满脸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一旁伺候的丫鬟赶紧上前查看,素皖被挤到一旁,吓得一动不敢动。
翠珠道,“夫人先回吧,大夫人今日身子实在不好,无法接待了。”
“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
说着正要转身离去,便听见身后的申姜喊住了她,话没说一半就是剧烈的咳嗽。申姜直觉咳的天昏地暗,眼前都开始冒黑圈,胸口一闷,登时一股鲜血便吐了出来,嘴里满是血腥。
素皖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大嚷,“大夫!大夫!快去传大夫!”
有几个靠门地转身就跑了出去,屋里顿时乱作一团,还夹杂着细小的抽泣声。
申姜攒着一口气,死死地拽住素皖的衣袖,嘴巴微微开合,却是一声都没有。
素皖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询问,“夫人想说什么?”
“求……求,我知姑娘意中人……却求姑娘怜悯……人活一世,只求他好……”
他好我便好。
素皖心中不忍,可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要和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余生,这要求不光对她残忍,更是对刘川柏的残忍。心死的人,跟谁在一起都一样煎熬的。
申姜拽着她的衣袖,双眼微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脑袋里一阵阵钝痛袭来,她彻底昏死过去。
此时,门外一阵慌乱,素皖一抬头,便瞧见刘川柏一身寒意冲进来,眼神触及地上的血迹时便有什么东西瞬间消失不见。素皖心里一滞,寒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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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下人前去送信时,他正在场上同人操练,听到消息浑身一滞躲闪不及,被对方一剑刺进了臂膀。他精神恍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看到地上那摊血迹时,脑子“哄”的一声炸开了般嗡嗡作响。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害怕过,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痛不欲生。就算是在战场上跟人刀剑相向,他都不曾眨一下眼睛,却偏偏怕极了怀里这个人儿化为烟自此消失不见。
大夫诊完脉,神色有些异样。
“如何?”刘川柏急问。
大夫思索了半分,道,“夫人的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过于疲劳,平日里又不注意饮食,难免会晕厥。待老夫开些药方,好好调理便好了。”
听到此话刘川柏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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