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哭道:“牛哥,带灵儿走吧。他家里,我一刻也不愿多待。他真不是东西,生不出娃来,还怪妹妹。他上次醉酒,从窑子里带回一个破鞋,还要灵儿看着他们作勾当。灵儿嫌他们恶心,就骂他们一句,那男人就往死里打我。若是你还是不敢,我就投河自尽,一了百了,以后再不用遭罪。”
“有啥不敢得!妹子别讲傻话,有牛哥在,不会让你受罪。你去哪里,牛哥就陪你去哪里。”牛娃抬起头,坚定地回道。
“呵呵,你莫要嘴上逞能!我可是听闻,鱼儿哥落难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藏哪儿去了,你真不如鱼儿哥像个爷们。小胖子家有钱有势,鱼儿哥一介书生,照样将他家扳倒,为石头一家伸冤。他虽被冤枉入狱,自己落个痴颠,下落不明,可在灵儿心中,他就是个大英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给鱼儿哥作小妾,也比跟着你个怂包强。”灵儿止住哭泣,气呼呼地言道。
许是灵儿的话语,刺激到牛娃。他直起身子,坐在一旁,气呼呼地喊道:“鱼娃是个爷们,我哪儿不像个爷们?当初,你是不知道,他下狱的时候,我要带着乡亲,找衙门讨个公道。刚出家门,就被一群人痛打,我连滚带爬跑出来,又被人背后拍黑砖。要不是刚好碰到你出嫁,将我救起,我早见阎王爷了。看,这道伤疤还在呢。”
牛娃低下头,让灵儿查看。他咬牙切齿地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牛娃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出卖自家兄弟,更不会落井下石。柱子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老天爷迟早要将他收去。”
灵儿更加疑惑,不解地问道:“这事关人家柱子什么事?”
“哼哼!这事全赖柱子。石头家的媳妇,本是躲着许二少,才嫁给石头的。柱子在许家店铺作伙计,就把巧儿嫁给石头的事,与石头家的住处,泄露给许二少讨赏。他没钱结婚,还是鱼娃借钱给他,还写信给县太爷,让他抬举柱子。他倒好,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许二少把石头与他爹打死,惹下命案。柱子就跟许老爷出谋划策,买通陈知县,让许胖子无罪释放。又为许老爷出毒计,将鱼娃陷害入狱,险些害死鱼娃。石头与鱼娃遭此大难,这一切都是柱子惹出的祸事。他在背地里煽风点火,出鬼主意。”牛娃一股脑儿地将隐情道出。
文鹏听闻此言,难以相信,不由得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祸端,背后的黑手,竟是他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枉费心思,想要帮助柱子,慷慨解囊不提,又为他谋取差事。柱子反倒以怨报德,将两家害得家破人亡。
文鹏怒气丛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灵儿吓了一跳,眉头紧锁,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可不好乱讲,柱子不像那种人啊。”
“哼哼!你们都被他骗了,这事还是小林子,酒后告诉俺的。他请两任县太爷吃饭,听两人酒后吐露真言,才知道实情。如今倒好,这狗东西跟着知州老爷,吃香喝辣。石头白白被打死,鱼娃更是变成傻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哎!好人真是不得好报!”牛娃气愤地回道。
“算妹子冤枉你了!你若真有胆量,明日这个时辰,还在河边相会,你我私奔,远走高飞。你要是不来,日后就别来找我。我宁愿死,也不让你再讨便宜,你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灵儿直起身子,赌气道。
她穿着衣衫,也不管抱头思考的牛娃。
牛娃见她要走,急忙将她拉入怀中,哄道:“好妹子,牛哥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刚才只不过想到我爹娘身体不好,没人照料。别说气话,牛哥就要讨你做媳妇,天涯海角,陪你到老。”
“要是你爹娘不放你走呢?你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对我不管不问吧?”灵儿想起过往,眼泪直流,她挣脱牛娃,起身就要离去。
“灵儿别走,牛哥以前对不住你,这次俺打定主意,就娶你作媳妇。我回去就跟他们讲,几个弟妹都大了,该他们为爹娘尽孝了。我的事,我要做回主。”牛娃拉住灵儿,斩钉截铁地答复着。
他穿上衣服,陪着灵儿出得山洞。
文鹏见他俩离去,一声叹息。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感慨万千,寻思着,这笔账迟早要与他清算。
翌日黄昏,烟雨庄河边,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背着包袱,焦急地等待着。
岸边拴着一条木船,她在河边徘徊,不时抬头观望,察看是否有人赶来。
这貌美的女子,正是灵儿。已过约定时辰,还不见牛娃。
灵儿心中恼怒,暗恨牛娃不争气,愚孝透顶。她白瞎了眼睛,将终身托付于他。
正欲乘船离去,却听见牛娃大喊道:“好妹子!等等牛哥。”
牛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船边大口喘气。
“你还来作甚?舍不得你家中爹娘,还跑来管我死活做啥?”灵儿怒气冲冲问道。
“这不是将弟妹唤回家中,交代一番吗?我让他们好生照顾爹娘,哪个不孝,我就一顿好打。我告诉他们,我要出门做买卖,爹娘以后要他们照顾。”牛娃平复下来,将灵儿抱起,一顿乱亲,又把她放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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