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正式结案的那一天,局长阁下邀请所有专案组成员,去距离分局最近的一家饭店吃饭。
局长大人在饭局前还来了一句颇为对应时局且正能量的话:
酒少喝,有那个味儿就行,饭菜不能剩下,杜绝浪费。
喝到了一半儿,方乐有点儿上头,跑了出来,但没马上回包间里去,而是找到一处台阶坐了下来,看着外头的夜。
曲卿见他没回去,出来找,于是就也坐到了他旁边。
“想什么呢?”曲队长问。
方乐:“一束花。”
“花?什么花?”
方乐:“沐荷墓碑前的一束花,那束花干枯了大半,但看搁放的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月。”
“那束花怎么了?”
方乐:“孟亮在自杀前,曾经说他终于有资格来见沐荷了,也即,近期他应该是没有去过墓碑前的。”
“那么那束花是谁摆放的?沐荷的妈妈?亲生爸爸?”
“还是杨潇潇?”
“所以我查了那个墓群管理单位唯一的出入视频,发现只有王新明一个人进出过墓地,进出的中间隔了很长的时间。”
“王新明?”曲卿略惊。
方乐点头。
“是啊,时间就是在盛非凡被杀那天,也即王新明欠缺不在场证明的那一次。”
“我们因为盛非凡的死有蹊跷,可能存在他杀而怀疑王新明,传唤王新明来问,他也没解释为什么盛非凡遇害的时候,他不在医院,或者提出其他任何可以证实自己行踪的证词。”
“原来他是去见了死去的沐荷,还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感觉,对过去耿耿于怀的人,不止是孟亮一个。”
“沐荷对王新明长期都有爱慕之情,王新明就算再迟钝也肯定能感应到的。”
“沐荷受伤时主动提出送去光明医院,恐怕也是知晓王新明会在那个时候在医院坐班,她是相信后者的。”
“但却由于一场由其他病人引发的事故,而耽搁了急救。”
“那个病人,又恰巧就是王新明的另一个病人。”
“不排除这病人正是因为那血袋儿是王新明要的,才想着去争抢的。”
“毕竟那个所谓的病人更多是心理和精神问题:我觉得我缺血,你不给我输,却给别的人使用。”
“这个角度上,王新明有着间接责任。”
“最讽刺的是后面,为了医院的荣誉,大概也有着减轻自身责任的考量,王新明默认了护士长亲自执行的和沐荷家属私了的事情。”
“我觉得,这应该才是最折磨王新明内心的东西。”
“这可以算是他的一道伤疤了,不想被任何人揭开的伤疤。”
“如果他指出来那一天是去了公墓,做了什么,是可以一定程度上给自己减弱嫌疑的——假设他不是明确存在其他共犯的话,但他没有提。”
“而到死,他虽然没有提出来当年的事,却将那两份病历带在了身上。”
“我觉得,他这个人当时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所以也不排除,他跳楼自杀,也有赎罪这种心理动因在,而不仅仅是被孟亮胁迫了。”
曲卿点头:“你分析的很好。”
方乐继续:
“不止是王新明,孟亮本人,内心应该更痛苦。”
“他始终忘不了,是他带着沐荷去蹦迪,沐荷遇害,这个原初的逻辑的。”
“恐怕在他心底,他才是最大的那个罪人,所以他在最后,在沐荷的墓碑前,选择了自杀。”
“这两个人,全都是因着无法遗忘的过去,而无法完全从中走出来。”
一个人想要完全淡忘掉伤痛的过去,可见该有多么的困难。
叹息一阵,方乐又说:“这两个人就先不分析了,曲队,我觉得这系列案子,是不是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没有确定的解释呢?”
曲卿立马正色起来。
“还有疑点?是什么?”
要是还有疑点,那就得继续查了。
方乐:“不是什么关键性的疑点,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起源,那个KTV的沐荷受伤案,凶手到底是谁?”
“最开始是认定的盛非凡,因为他的发型吻合目击证词,后来于小菲求助后,从她口里得知,当初的KTV员工涂丽丽,也有可能是凶手。”
“但是在孟亮、杨潇潇、于小菲这三人组里,于小菲只是个单纯的被利用对象,她所知的最少,她也供认,那些话都是孟亮教着她说的,并不能当事实来使用。”
“其实在两年前,于小菲当晚不止是因为生病没有去过KTV,甚至也没有见过涂丽丽戴什么发套。”
“所以孟亮让她变相转述的那些话,是从涂丽丽的嘴里逼问出来的呢,还是孟亮自身的逻辑推断呢,抑或者盛非凡为了推脱罪责,而把涂丽丽这个无辜者给牵扯了进来,转移罪责呢?”
“从盛非凡的被害方式,脖颈处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刀看,凶手孟亮应该是认定盛非凡就是杀害沐荷的凶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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