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两个弟子同时放在师父面前,师父会更加喜爱谁一点,器重谁一点,这简直是毫无悬念。钟遥一直以为他跟大师兄是这样不一样的。
如今想来却也不一定啊。
为什么他跟小师妹亲近些师娘就会那么紧张?小时候看不懂不代表一辈子都不明白。都说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这二人不能生情,因为他们是兄妹!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再不会有什么了!
钟遥一觉醒来,清晨的阳光极好,充满了朝气,屋子里不算暖,倒是十分敞亮。
支了下身子,发现手有点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被一层又一层的布缕包裹着,就像两只熊爪子,包成这样还是有点儿疼的,若不是这疼,他几乎要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场噩梦。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穿上鞋子出了门去,果然不见一个人。
以往他要是醒过来,至少能够看到洛经在院子里走动,出门去买早餐,去厨下煎药,或者是在院子里练几下。
院子里有些安静,阳光却正好,昨日夜里暴风骤雨,那样难捱的时候也是转瞬即逝,都会过去的。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抹阳光,但其实这双手连回握都无法做到,他与光芒最遥远的距离,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燕思思这几日总是嗜睡,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就是横在他二人中间的阻隔,他一直以来的那种感觉,那种猜测,昨夜终于得以确认,已经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
当他面对着那个人的时候,她是燕思思还是他娘?
封眠早就已经死了,如今那副肉体是属于燕思思的,有时候却有着封眠的思想,他面对的那个人是否是他喜欢的那个人?这让他陷入混乱。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忘掉她,忘记自己对燕思思的感受,她是封眠的时候,就当她是封眠,当她变成燕思思的时候,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是多简单的办法。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他做不到放下这个人,他曾想将她留在越夏,就简简单单的离她而去,各自去面对各自的生活,可是每一次当他迈出那一步,那步履就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的,最后只能是草草了事,又回过头去,将她带在身边。
燕思思啊燕思思,为什么偏偏是你?
封眠想要杀掉我,那你呢,你又是否喜欢我,是否已经爱上了我,像我爱你一样。
昨天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今天定然是不好过的,至少这一点和他现在一样,他或许应该过去看看她。
他正这样想着,耳畔突然就传来了女子平静的声音,这平静中有一丝茫然,只有一丝丝的焦虑,“钟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循声看去,果然是燕思思正站在他的门口,手里竟还举着一把伞,这晴朗的一大早举着这把伞实在是违和,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几眼似乎让她再也藏不住心中的焦虑,她慌慌张张的把这伞收了起来,眼神有些闪烁,轻轻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外面在下雨,刮了好大的风,我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应该打着这把伞出来,我应该拿着伞去接你,不能让你被雨给淋了。”
这场景……
看来她对昨晚的情形虽然没有全然记得,倒也没有全然忘记。
她心里应该也很难过吧,她这样子就像是病了,像是恐惧又像是焦躁,她摔下手里那把伞抓着自己的脑袋,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钟遥刚要朝她走过去便见她拔腿就往外头跑,嘴里慌慌张张的喊着,“下了那么大的雨,刮了那么大的风,小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它,也不知道草料够不够,它会不会冷。小白,小白……”
钟遥抓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还是易如反掌的,三两下便将人捉到怀里去,小丫头手脚并用的挣扎,他就用自己的肢体将这整个人捆住,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他轻声道:“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雨,更没有小白,你这是在做梦,你知道吗?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要小白,小白他有危险,有人要杀它。”
小白大约是指那匹白马吧,它已经死了,死在昨晚,不知道是谁手里,钟遥过去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她如今这样定然是记得什么,可是她不能这样下去,越是这样越会激发封眠留下的那个元灵,到时候事情又无法收拾,也不知道她又要做出什么事。
“你给我醒醒!”钟遥咬紧了牙关,一把就将人推到地上去,这一下摔得疼极了,疼痛让人清醒,燕思思摔在地上,连惨叫都没有,反倒是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他,眼底又是方才那样的迷茫,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被他这样对待。
迷茫中有一丝湿润,钟遥心酸极了,他最无法忍受的不过是她的眼泪,尤其是这样默默的流泪,心里受了极大的委屈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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