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谷子爬起来,看了眼楚北良被烧得通红的脸,摇头小心翼翼收起信纸。他决定,路过驿站的时候,就把信送出去。
到了下个驿站,李谷子果然脱离队伍前去送信。
楚北良坐在轿子上,看他飞也似地跑去送信,恨不得把人拉回来暴揍一顿。
这是真觉得他要病死了?
二狗子见他表情不对,连忙在旁边劝说道:“李谷子他心思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说是吧。”
万一?楚北良伸手抓住二狗子的衣领,直接将人掼到地上。因为这一动作,扯到伤口,他扶着车厢边缘,强忍着疼痛,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二狗子爬起来,追上轿子,还要说话,见楚北良这幅模样,直接骂骂咧咧走了。
楚北良苦笑,他竟然成了被人当成可以戏弄的了。
到京城,见到白青,他一定要问清楚!
……
京城,城郊。
文武百官已经散去离开,留下一地凌乱。
杨椒枝站在白青身后,看着新起的坟冢,纠结半饷,终于还是理性的胆怯战胜了情感。
“县主,将军已安葬,”他道,“不如与下官一起去西江府吧。”
“好。”白青点头。
“那些人恐怕猜不到杨某人敢做这等事情,县主还需与配合,只当是去封地散心。只是这不孝的名头……按理说,您应在京城守孝。”杨椒枝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想要严查到底,又怕自己被卷入是非死于非命;一方面敬重将军,觉得晴雨县主理应守孝,又觉得案子不彻查到底,将军泉下难安。更多的,他是希望县主在身边,自己能多几分筹码。
“不查,才是不孝吧?”
“终究是会有人说闲话。”杨椒枝道。
“让他们说。”
陛下派来的大太监,冯太监立在不远处,垂着脑袋看从脚背爬过的蚂蚁。
冯太监没料到,晴雨县主竟然会将朱问远的尸首带回来。此事,在朝堂引起了不小轰动。
更没料到,一向被认为没皮没脸,胆小如鼠的杨椒枝杨大人,竟然敢私下里向陛下谋差事。
冯太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明白,杨椒枝去一趟边境回来,竟然会变了个人似地。以往避之不及的事情,如今竟然敢迎头之上了。
若是没听错,是粮草的事情吧?
冯太监心中七上八下,他偷眼看坐在泥泞里往铜盆里丢黄纸的李满仓。这人他记得,卷宗里写他伤了腿后,就回了老家刘塘县生活。这人竟与晴雨县主关系如此融洽?
冯太监不明所以,回去的路上他旁敲侧击与李满仓说话,得到了李满仓不解的神色。
“冯公公我是刘塘县的,县主是刘塘县的县主。按律县主没管辖刘塘县的权利,可钱财在县主手里。”李满仓用看怪异事物的目光看冯太监,“不敢不敬重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冯太监连连点头,心中疑窦,总算是解开了。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回到城中,再次入宫谢恩。
冯太监带着一行人走在前面,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无不驻足颔首,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迷醉。
冯太监看向其他人,见杨椒枝正伸着手在计算着什么,晴雨县主看着正前方眼中毫无波澜,那个小兵李满仓紧张地握着拳头什么都不敢看。
这些都是不懂其中乐趣的人啊。
冯太监叹息一声,放慢脚步,压着速度想要多享受一会儿被人注目的感觉。
这让他异常的满足。
又走了十几步,他就眼见着晴雨县主超过他,随后是杨椒枝,再之后是腿脚不算灵活的李满仓。
冯太监见状,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去。
“县主慢些,这会儿陛下还在休息,去早了也要等着。”
冯太监十几年前已经年过六旬,如今已经是老得不能再老,实在是跟不上白青的脚步。见白青不停,他心中惴惴以为晴雨县主刻意惩罚他。
他却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三人,两个在想米粮的案子,一个在想任务进度。冯太监眼中,他们的拘谨作态,其实是他们顾不上在宫中行走的那些人。
一个主流以外的小官,一个田舍郎,可没讨好宫中之人的心思。
一个是早就得罪得多了,一个是明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牵扯。至于白青,她注定是过客,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冯太监进宫时意气风发,走到一半颤颤巍巍,生怕什么岔子。
等到了老皇帝所在的宫殿,白青进去,冯太监才松了口气。
“陛下今日没睡?”
冯太监问值守的宦官。
“没呢。说是要等人,二皇子来,都没见人呢。”
这等的是谁,自然显而易见。冯太监惊得后背冷汗层层。他差点误事啊!宦官见他表情不对,连忙问询,冯太监摆摆手,立在了门的另一边。
杨椒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微勾,几乎笑出声来。
里面很快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杨椒枝面色忽变,刚要有动作,就听殿内传来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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