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醒不了。

每个噩梦都是绚艳如霞的天色，剪影般的城楼，箭矢带着烈火，铺天盖地地飞来。耳畔是杀声，是呐喊，她在他眼前，随着血光之界的削弱，逐渐倒下。

她很傻很天真，她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她也许是怕失去他。他想告诉她，他不会走，不会离开，他想说一些情话，可他却总是蓦然想起箭矢穿心的那一幕。

她那样倔强，那样坚韧，那样强硬，一道血光之界就将他困锁其中。

他甚至触碰不到她的指尖。

他甚至，看不到她那时的面容。

她徐徐倒下的时候……是每一个噩梦的终点。

他强迫自己醒来，他不想看见她离去，哪怕是梦里，也不想。

月上绮楼，梦断光火。他迟疑着走到窗前，遥遥望见一弯月挂在西天。

这一日，他依然在娑影树下批着折子等着她。

萧徐徐喊他，说有人来找他。他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回来时，竟然看见娑影树干上，倚着一个瘦削孱弱的娇小身影。

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迟疑地走过去，刚想碰一下是不是真的，她双目微阖忽然有要睁开的迹象。

他心想：不管是不是幻觉，抱上去总没错。

他像怕她溜走一样，左手一把扣住她腰肢，右手准确无误扣住她手腕。

她彻底睁开眼，眼里澄澈依然，还有几分迷糊。

他启唇，想说什么情话，一句也没想起来，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我等了这么多天。总算等到你出来了。”

这是萧徐徐惯用的伎俩，常常就这么撒娇，鼻子一抽，眼泪一抹，小手扒住眼睛，声音还带委屈哽咽，拉着人衣裳，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说：“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哥哥出来了……哥哥我要吃糖！……我还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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