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床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先前要的那幅画像,徐徐展开——画中惊鸿一瞥,的的确确是他。
是负了她的那个人。
漏月慌慌张张端来热水,她灌了好几口,还觉得口干舌燥。漏月连忙又端来热水。
衡璃盘算着——漫漫仙途怎可因为一时情爱受阻?不行。叶谪负了她,她就躲得远一点。
如此一想,手里捏着画卷的力道不由自主加重。她将画卷交给漏月,说:“漏月,把所有叶谪的画像,都烧了罢。”
漏月一惊,问:“殿下……是说真的么?”
“嗯。”她有点累,虚虚地往后一靠,靠在了垫好的软枕上,想闭眼再睡会儿,眼睛却睁的很大。
漏月全都不敢相信,又问了好几遍,她都只淡淡应着“嗯”。
她抬眼,看见了漏月抱着的一沓画像,知道那是公主给叶谪作的画;她略有不忍以后,依然漠然地应了“嗯”。
叶谪辜负了她。
她想,此前种种,皆为虚妄。师父说的劫,也不过如此了罢?如今她身负滔天罪孽,飞蓝遥遥无期。——这些不怪叶谪,怪她自己,是她非要去沥河救的他,是她非要用一己之力完成他的计划。是她自己的夙愿,自然由她自己来背负。
她所恨的是叶谪的欺骗——
他,只是为了怀池罢?
只是做戏,做戏给她看,取得她仙根,救下怀池罢。
很多事情不去细想真的是察觉不到,但是一旦细想又觉得恐怖如斯。
三千岁的心性都如少年,却在一夕之间枯萎凋零。
她不得已苦笑,只觉得衡璃公主实在会挑,千挑万选选中了叶谪当梦中郎君。
叹了口气,心说自己好歹也是喝过孟婆汤的人了,执着那些实在是件无趣的事情。
并非她想执着,而是她仙灵身还需要那一魂一魄才能恢复啊!
想到这个她有点头疼。
有时候看似已经看淡,但是若是真的接触,她不知道情绪会不会翻江倒海。
漏月小心翼翼地回来,她就问她:“烧了么?”
漏月抽着鼻子,答应了一下。
衡璃舒了口气。有句老话说得对:眼不见心为净,看不见叶谪画像,她或许就想不起来往日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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