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等着,等来的不是衍玥,而是国师。
今日的烨宁殿蓬荜生辉:
不经意地一回头,衡璃就发现国师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吓。
退了一步。
扶了一扶。
“……”荀琨淡淡瞥她,开门见山:“殿下要去哪里?”
她正收拾着呢,哪知道国师神出鬼没的,顿时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此事告知国师,但是她下意识就没有告知,遂身子将细软一挡,讪讪开口:“没,没有。”
荀琨并未追问,却伸手,递出来一只岫玉瓶子,声音冷淡出尘:“殿下那日,是误食了罢?”
衡璃心有余悸,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说:“是……”
荀琨手中岫玉瓶子往前递了递:“如若殿下觉得痛苦,不妨再忘掉。”
“……这是,忘情水?”衡璃有点奇怪地看着这瓶子。
荀琨表情不变,依然冷冷的如同冰山一角,万年难见展眉一笑的脸上一丝丝动容都没有,冷得仿佛在施舍苍生。
他漠然点头。
“国师多虑了。回忆痛苦也只是回忆罢了。衡璃不畏过去,只望未来。”
她推回岫玉瓶子。
荀琨冷声开口:“既然殿下不怕,怎么封锁了醒了的消息?”
“……”衡璃语塞一阵,说,“有心人自然会知道,无心人不知道也无妨。”
“这么说,贫道确是多虑了。”荀琨转身就要走,衡璃一脸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就问出来:“国师来,就是为了让我……喝药?”
荀琨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说:“本以为殿下昏迷三日,必定是触发旧忆极其痛苦,才至烨宁殿一望。如今见殿下毫发无伤,精神抖擞,甚至策划逃婚,可见殿下并无贫道所想的那样孱弱不堪。”
衡璃默默地看他走了,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若是真的毫发无伤,……就好了。
她对叶谪,还是逃离的态度。
……
戌时,天黑透了。
宫中点起灯火,宫灯耀夜。
衡璃在屋里踱步,行李她已经准备好了,她打算一个人去,不带漏月。
但是……但是漏月看她看的紧,像是专门怕她跑了似的。
冬夜,微寒。
她踱步踱了半天,衍玥还没有派人来,她只好呆呆盯着墙上一幅山水画发呆。
画中一叶扁舟在江上颠簸,春潮带雨,高山丘壑里有流水悬瀑,有白云入谷。
她没想到她能看这么一幅画看半天。实在是等得心焦,她把烨宁殿中花花草草皆赏了一遍,底下侍从不敢言语,但她走之后依稀听得是说“殿下一醒就这么着急,怕是为婚期延后两天而焦急吧?”
她很无语,但是不免又真的焦急:你说他们做甚要延迟这么多天啊……假如是今天成婚,她就可以在半路上逃婚,如此责任就可全推在昭国头上。
正当她急得冒汗时,百花丛中忽然窜出来一条黑影,黑影潜在她面前花丛里,衡璃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哥哥派的人来了?
那人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支开了漏月,低头对那人说:“你是哥哥派的?”
那条黑影没有反应,只在微弱宫灯照映下露出来一双眼睛,语调沉沉:“我是来带你走的。”
从这声音她辨不出来是谁,但因为和衍玥有约在先,她犹豫了一下,居然说了个“嗯”。
这黑影似乎愣了愣,然后重复了一下:“我是来带你走的。”
“嗯,我知道啊!”她笑了笑,说:“快走吧,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说着就回头预备去拿自己收拾了一天的行李,但是她还没走几步,那个黑影便一跃而出,一个手刀劈昏了衡璃。
………………
暗夜之中,这黑影形如鬼魅,扛着衡璃窜上房顶,一直朝北。
许久,他终于小心避开诸多守卫,离开了皇宫——由此可见这是个高手。
衡璃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地,但是她模模糊糊意识里说,她忘记带她行李了。
………………
戌时三刻,衍玥一身劲装潜入烨宁殿,但是寻遍了殿中也没有发现衡璃踪迹。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抓住了还在给小花剪花枝的漏月,直截了当地问她:“漏月,阿璃呢?”
漏月唯唯诺诺指了后殿说:“殿下方才叫奴婢剪花枝,说要一个人赏赏月色……”话到一半,她才觉察到不对来,迟疑地又说,“今晚似乎没有月亮?”
衍玥心急如焚,立马拽着漏月赶去那里,——但是,哪里还有衡璃的影子?
………………
一匹骏马上,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女子在茫茫夜色中疾驰。
衡璃终于因为马背颠簸醒过来,幽幽看向天空,天色一片晦暗,无月之夜,繁星满天。
背后这个人吧,他一心扑在驾马上,没发现她醒了。
她轻轻动了动,脖颈僵了很久,略有酸痛。
她突然出声询问:“到了哪里了?”
“刚出鄢阳。”
对方下意识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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