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璃说:“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刺客都是那种只取人性命的刺客,你们这种打劫还劫人的我头一回见。”
她说的是实话,她一直以为刺客这个职业是高危职业,要么自己挂掉,要么目标挂掉。
对方说:“你还不能死。等到你该死了,你才会死。”
“啊?我也会有该死的时候?”衡璃惊讶地说,倚着冰墙,觉得身上有些凉。
对方说:“公主是不是很好奇啊?”
被突然戳破了心里小九九的衡璃登时一阵尴尬,尴尬过后,她说:“是啊。我好奇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对方笑了一下,说:“公主,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
突然,另一道声音打断他:“公主殿下早点歇息。”
那人的嘴明显被捂住了,衡璃透过缝隙隐隐看见另一个本应该睡着的黑衣人贴着那个人的耳朵,说了一通话。
她觉得自己神算,算到他的同伴不会睡得很死,而是睡得很浅。
只是很不甘心,明明刚刚那人就要说出来了。
这冰窖是够冷的,衡璃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肉体凡胎确实是不太好。
但是也丝毫没有办法,她现在也走不了,也不知道前路漫漫,路在何方。
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猜测现在大约是白天,因为按照平常她那么严谨的作息规律,一定要睡足四个时辰才会醒。睡的时候约莫是夜里,现在应该就是白天了。
这两个人白天不赶路,专挑夜里赶路,也是为了隐匿行踪吧。
想多了也没有用,衡璃走到冰窖里边,试图寻找一些有意思的或者能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冰窖里除了冰还能有什么呢?
有,当然有,比如说,水果。
冰窖里冰镇新鲜水果,这不失为保存水果的好方法。由于衡璃不知道这些水果还能不能食用,所以也只是看看罢了。
随即她想到,是什么人可以拥有这么一座冰窖呢?
她第一想起的居然是那个负心汉。叶谪就是将怀池藏在度华寺冰窖之中。
鄢阳城里的大户人家大多数有冰窖,她忖度应该是大家都太有钱了的缘故;她不知道鄢阳城外有没有冰窖了。
这条线索再次断在她知识的浅薄上。
她不由得唉声叹气。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性命问题,而是她没有钱了。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脸上还戴着的这张黄金面具。
衣服虽然也值钱,但是她绝对不会当掉的,——笑话,当掉了她穿什么啊。面具当掉可以不戴面具,衣服当掉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衡璃枯坐冰窖里,冥思苦想着。想了很久,终于听见冰窖门开了:“公主,上路了。”
她松了一口气。她呆得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把这砌冰墙的冰砖个数都来来回回数了几遍。
不过,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让她清醒上路的打算,而是一出来就又将她劈晕过去。
这一下她知道要装昏,在马背上再次颠簸醒来时,她假装还是昏迷的,于是清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昨天那个木讷的黑衣人是与他会合的,从他们这怀念日前成功劫人的经历的对话中可听出,他本是独身潜入王宫,想领头功,第二个则表示这功劳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之所以能潜入王宫全靠自己引开守卫云云,只是他没有发现。
然后两人又莫名其妙达成一致,说,好兄弟不分彼此,功劳是两人都有的。
不过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趁着夜色走的都是乡野小路,现在头顶满天星斗,一路都是往北的。她从前前往沥河前,了解过南方的一些地形,要往北方去,走昭国一定要过沅水,走宁国则未必,有陆路可至楚国,但往别国则只能走水路,过沅水。
如若是往北去的,待看他们会不会走水路了。
她依然很懊悔,为什么她就不知道即墨是哪国的地名呢!
夜风萧瑟,衡璃觉得自己实在憋屈。先不说前半生命途坎坷,连后半生的一开头也这么崎岖不平。
她不由得叹气。
一叹气,这黑衣人就知道她醒了,立马集中注意力,一言不发了。
衡璃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左看看右看看,他们也的确不说话了。她纳闷:“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啊?”
“……”
“……”
他们方才没有叙机密之言,所言也无需遮遮掩掩,衡璃于是说:“方才你们不是说到,有个兄弟,每次执行任务都抢功劳么?那次你们刺杀廷尉大人,然后呢?”
“……”
“……”
黑衣人顿时沉默,夜色里衡璃看不出对方是什么神态。
她就这么尴尬地又睡过去了。
她觉得最尴尬的事还是,当她醒来时,又不知道处于个什么鬼地方。
黑咕隆咚的不说,她还饿了,又渴了。
桌子上还好,摆着她此时迫切需要的:一壶水,一屉小笼包,还有……诶,草纸?
她有点好笑,但是知道这个草纸确实是肉体凡胎不可少的东西,然后在漆黑一片之中,喝水,吃了小笼包,揣起草纸去方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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