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璃扭扭捏捏道：“如果你是宁国人，倒很好办了。你是昭国人的话——那我，我就没有办法了。”

言商抬手，想理一理她的头发，顿在半空，意识到这太失礼，便讪讪收了手去。

他说：“为何？”

衡璃说：“你救我性命，我不知道怎样报答，觉得如果你是宁国人，我可以喊我爹爹、我哥哥来报答你。如果你是昭国人······那我可能就要束手束脚一点，只能送你一些俗气的金银珠宝了。”

言商忽然来了兴趣：“你也可以喊你相公报答我。”

衡璃愣愣抬眼，说：“我没有相公啊。”

言商的语气难得认真：“公主得救之后，也不想继续成婚？”

衡璃点点头，说：“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想过了，我要去玄国。我不会回去了，要成婚，他们自己成婚去好了。反正我不会去的。”

言商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却在长长的静默里兀地开口：“那好，很快公主或许就可以去玄国了。”

······

屠岸琨陷在这个虚无的梦境里。

梦境里，有一道幽幽的女声，像在唤他，又······不像。

他猜测，那个是他的娘亲，是他一人的娘亲，不是他那些哥哥姐姐的娘亲。

可是，娘亲抱过他们，亲过他们，给他们喂过饭，带他们出去晒过太阳。他自己的娘亲，却没有来得及抱一抱自己，也没有来得及听他第一声啼哭。

天底下，究竟是有何等的不公？

难道他和娘亲就那么无缘么？当年的宫人们都说，说他甫一出生，他的娘亲便断了气。

生来便无相见日，死后呢？死后，他的娘亲可会认得他呢？

就好像，儿时，那些缠在自己身边摆脱不了的声音：

“你是扫把星，你害死了娘亲，你害死了娘亲！”

他委屈地想，为何别人的孩子都享受到了他的娘亲的爱，却独独他没有呢？

为何独独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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