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仰着头,看见的却是虞姜。
“阿璃,我找了你半天也没有看见你,原来躲在这里用功啊!”虞姜本来还带着笑,但下一秒就忽然变色了:“阿璃,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
她紧张兮兮地坐到她身旁,衡璃闻到了令人安心的淡淡芬芳,气息微弱,说:“我没事。”
但是已经哭花了的脸还有眼睫上仍挂着的晶莹表明她不像她所言的“没事”。
虞姜立马将她搂在了怀里,安抚她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搂住的气力很大,她恍然汲取到了一丝风雪中难得的温暖。
这一丝温暖实在太难得了,她紧紧抱着虞姜,仿佛这里是一处温暖港湾,在这个世界里一点也不冰冷。
她的抽泣声仍然时有时无,虞姜抱紧了她,轻声地问:“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
衡璃在她怀里猛一阵摇头,此时她就像一只猫咪般乖巧。一直拍着她背安抚她的虞姜在她背后摸到了一阵潮湿,想来是风雪太大,侵在她身上久了,竟然打湿了她衣裳。
“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闷在心里可不是好事,说给姐姐听,姐姐或许可以帮帮你——”
虞姜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暖,宛如春日阳光,带她回到了那个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她还没有遇见叶谪的那个时节。
“虞姜姐姐,我······”她自她臂弯里抬起头,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眸中可怜兮兮还盈满了将落的晶莹秋水。
“说吧,没有关系的,姐姐一定帮得上你的忙。”
“姐姐,这几日,你可不可以······或者,我可不可以和你住在一起?”
虞姜欣然应允,笑道:“只是这个么?太简单了,马上就让他们收拾收拾,给你在樟锦园打扫一间屋子出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难道我们阿璃是因为西厢房的住宿条件太差了所以躲在这里偷偷哭了半天?”
虞姜打趣的话,令衡璃破涕为笑,她傻乎乎说:“是啊。”
虞姜正经道:“差点忘了,找你来是为了府中包饺子的事情,哎,你有空闲么?若是有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来包饺子啊!师弟们都在,他们哪,别看平时做机关小人的时候手挺巧的,包饺子时个个手残!你要不要来?”
衡璃弱弱点头,然后尽量装作无意般,问道:“言商他不会来吧?”
她要远离叶谪——珍爱生命,远离叶谪。
虞姜笑嘻嘻说:“你希望他来还是不来?”
衡璃神经紧张起来:“如若他来的话,我、我、我就不去了。”
虞姜歪着头表示疑惑:“为什么啊?”
衡璃低着头,神色也是尽量表现出无意来:“我、我······我觉得我也手残,到时候被他笑话。”
咳,这当然是她编造出来的理由了。
虞姜将信将疑:“就为了这个?”
衡璃使劲点头,为了论证她的观点是正确的,她引证了大量言商平日是怎样嘲笑她手残的事例的——自然绝大部分都是她编造的了。
虞姜这才有点信了,她说:“那好吧,告诉你好了,他和师父还有师伯这几日都忙得很,几乎不回府里,你不用怕他嘲笑你啦!”
衡璃松了一口气。
“那,明早,辰时,记得起来哦。对了,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今天不要看书了,出去透透气吧。”
“啊?不了不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虞姜姐姐。我还要继续学习,毕竟我实在太差了啊,嘿嘿。”
她勉强笑着,笑容里暗藏着无尽辛酸。她如果,没有做那样的傻事,怎么会失去这一魂一魄,怎么会······沦落至此······
虞姜叹了叹气,说:“哎——今天西街上来的杂耍艺人是西域来的,本想带你看看呢,你既然这样说,那就罢了——”
衡璃眼前一亮:“嘿嘿,嘿嘿,虞姜姐姐,既然是西域来的戏法师,那当然要去看看啦!毕竟书可以随时读,戏法师不是每天都有的哈!走走走,咱们走吧!”
虞姜无奈地点了一下她额头:“你看,我不说是西域戏法,你都不去——”
······
大街上熙熙攘攘,或许正因为将近年关,所以街上人都是要采办年货的了。
衡璃拉着虞姜的手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苦于兜里没钱,流连在各个小摊位前也只有摸一摸的份。
她叹了叹气。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恍然记起来了她随叶谪出了蒙陵山后的那一天,她没有钱所以在看见心仪的如意结时只能摸一摸。后来,叶谪送给她一串很珍贵的如意结,她也郑重收起来了。
她还记得她放在了净瑜殿里衣柜的顶上的盒子里,就是怕有一天弄丢了。
虽然放在那个地方很保险,没有谁会想到那种本该落满灰尘的地方竟然会放着珍贵的如意结——但是也就跟丢了没两样,一样都是从早到晚都看不见。
想到了这里,她觉得回忆甜甜的,现实却那般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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