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轻轻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双颊上,轻启双唇:“她以前也说过,她……觉得我辜负了她。”
虞姜轻叹:“我又问她,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她说——”
他盯着虞姜双眼,似乎急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想赢了三个月后的玄机赛,她想学习璇渊术,她想奔赴昭国。后面的话,她又不肯说了。世子殿下,有些话,或许您应该自己好好问问她了。”
回忆戛然而止。
叶谪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而她们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自那天后,他忽然忙碌起来了。也许,他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如麻的事情。他在逃避。可是他知道逃不掉。
荀琨的到来终归使得他不能继续逃避了。
荀琨说,她和羡鱼有关系。
他或许应该问一问,在她落水后苏醒的几日,她究竟记起来了什么。
她或许,就是羡鱼。
可是现下的情况分明是愈来愈陌路。他害怕终有一日她会悄无声息地状若无事地从他身边淡然擦肩而过,一如这满街的路人。
袖子里珍藏的画像他要回来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玄机赛上,他一定要让她夺得魁首,这样,她便可以继续在他身边待着。
……
衡璃今日很不对劲。虞姜发现她心不在焉,但是不明所以。
她拉着衡璃去了城中最着名的酒楼,胡吃海喝时,衡璃的筷子只一味夹着离她最近的一盘青菜。
她看上去就像得了相思病。但虞姜猜测,她不是相思,是在伤情。
联想到自己所知,她觉得一定又和叶谪有关。故而她宽慰她说:“阿璃,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嘛,别的人别的事情,现在通通不许管了!”
衡璃端着杯盏的手猛一阵颤抖。她苍白着脸抬头,眼睛无神:“哦——虞姜姐姐,对不起,我……我好像不太舒服。”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看见叶谪以后,一直心绪不宁。
她逼迫自己不要想他也无济于事,那些苦楚,那些涩味,那些淡淡而忧伤的回忆恍如紫藤攀上墙头般缠绕在了她心头上。
她转移话题说:“虞姜姐姐,待会儿我们去听戏好不好?”
虞姜对她这种自我排解的方法既喜又忧,担心地望着她:“好呀……但,你还好吗?”
衡璃愣了一瞬:“我……哈哈,我还好……”只是她虽然挤出来了笑容,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虞姜说:“那,好——西街上一个戏园子不错的,他们家今日好像也排了戏,待会儿咱们就去看看。”
戏园子里,台上粉墨登场,娇媚花旦咿咿呀呀唱着一出《牡丹亭》。衡璃支着腮在二楼雅座上坐着,眼光似落在花旦身上,又似乎不在。只是虞姜看得出她目光空洞,几次想同她说话,话到嘴边却不忍打搅她这般出神冥思的样子。
良久,一幕落,她在观众纷纷喝彩叫好的时候,意外地开了口:“人鬼殊途……那么,人仙呢?”
她的目光仍然落在了台上,台上换景,就要到下一幕了。
虞姜笑了笑,道:“你瞧他们最后,是在一起了呀。人鬼哪有什么殊途之说,如若真心,生生世世不论是什么身份,都要在一起。”
虞姜天真地以为衡璃只是看戏看入味了,才这样一问。殊不知她说的,乃是她自己。
浩浩仙生,她寿命远远比凡人要长。
凡人入了轮回,会不会变心?
凡人如若饮下孟婆汤,还会在意望乡台上所见的前生往事么?
一个轮回就是一世,结束,是否就全结束了呢?
“其实……即便是仙与仙之间,也是殊途的罢?”
她很小的时候,话本子一行没有整改的时候,还有许多仙灵界的发行写天上神仙的爱情故事的话本子。
她和小兰凑在一起看,看见的印象最深的是天上一位仙使爱上了她的主人,一位位高权重的仙君。后来仙君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将那仙使杀了,永生不入轮回的那种寂灭。
那种虐心故事虽然小众,但一旦看了,就让人忘不掉。
衡璃记住这个故事记了几千年。
后来,仙界颁布新的条例,规定话本子不准写天界神仙,这些富有仙气却也同时具有凡世烟火气的东西便被禁止了。
小兰失去一大乐趣后,目光转移到了凡俗之爱。
咳。她自认为也跟着小兰征战话本界多年,所见过的凡俗之爱也有成百上千。但是……
但是话本里写得深情不寿,她在这偌大凡世却从未见过。
她见过的只有背叛,遗弃,变心,利用……
齐王对亡故妻子的爱令他偏执而疯狂,明明怀抱诸多新欢,身体已经不够诚实,心上当真又将她还挂在心尖尖上么?
昭国的长英侯在王后故去后却新立王后,那王后将几乎到了要篡权的地步。
她自己的新父王,宁国祁远侯,也一样说对母后的爱,但是一年后便将敏夫人纳入宫中百般宠爱。如果借着怀念的名义,让另一个人作为她的影子般对待,这伤害的明明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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