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设施简陋,唯一的一张凳子还给叶谪先拿去了。衡璃悄悄看了半天,他没有一丝要走的迹象,不禁微微生气。
好在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蹲很久的准备,她要等着看烟花盛典,她还要等虞姜过来给她包压岁钱。
想到这里,她陡然生出来要和叶谪死磕到底的劲头。
叶谪似乎在等人。他的目光并不总是放在窗外。
衡璃将窗子打开,大概是因为楼高,夜寒,凛冬三种因素的叠加,使她觉得窗子打开以后异常的冷,冷到彻骨,风也很大,吹在脸上宛如刀子割肉。
她不得已之下,将披风上的兜帽戴上。
兜帽果真挡了不少风,——同时,也挡去了不少微暗光线下看向她的目光。
衡璃望着窗外楼下这王城盛景,灯火辉映,人潮涌动,时时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她觉得所谓盛世,即便是虚假的盛世,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虚假的盛世需要用盛世的烟花来粉饰,真正的盛世是用百姓的快乐来锦上添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乱世之中,何来真正盛世太平?书中所写,不过妄言。
外面虽然人声鼎沸,却也掩盖不了这间屋子里的幽冷静谧。
她的叹息声全被叶谪听见了。有意无意地,他看向了她。
楼梯上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衡璃立马回头去看,兴致勃勃以为是虞姜,开口喊的一个“虞姜姐姐”,“虞”字音发了一半,其余的硬是让她咽下去了。
来人哪里是虞姜啊!来人,是蓝意歌!
她面色一变,立马压低了帽檐转了回去,尽量让自己得以湮没在黑暗之中不被对方发觉。
蓝意歌怎么来这里了?她怎么会来玄国?
叶谪清冷声音响起:“怎么是你?”
他好像和自己一样意外——他等的难道不是蓝意歌?
衡璃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蓝意歌娇弱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衣料摩擦声,她说:“世子哥哥,怎么不能是我嘛!”
衡璃猜测,她一定是扑进了叶谪的怀里。
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点不高兴,身子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动。
叶谪说:“所以,是你父亲派你来的?”
蓝意歌撒娇似的说:“世子哥哥,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要问我公务?难道这么久不见,你一点都不想我嘛!”
衡璃听了,心里一阵恶心,然后腹诽:我要是叶谪,我连公务都不跟你谈,呸!
叶谪大概在这方面与她心有灵犀吧,语声淡然:“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的,你可以原路返回昭国了。”
侍卫好像说了个“请”字。
蓝意歌跺了跺脚——听见跺脚的声音,衡璃放了心,知道她刚刚扑到叶谪怀里的计划肯定没有成功——说:“好吧,世子哥哥,是我缠着哥哥说让我来的。喏,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信纸的展开声。
衡璃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叶谪把有关内容念出来,反而像是默默收起来了,不禁有一点沮丧。
叶谪声线依然清冷:“你可以走了。”
蓝意歌愣了一会儿,说:“世子哥哥,我,我就这么走了?你看我千里迢迢到了玄国把东西送到,你就,就不······不给点奖励么?”
叶谪冷声道:“这件事本是公事,你私自参与,触犯了法令还不自知。”
蓝意歌立马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了。
但她待了片刻,终于犹犹豫豫地说:“世子哥哥,怀池姐姐她······”
衡璃眉心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对着蓝意歌,惊道:“怀池?”
蓝意歌被她吓到了,借着模糊的光看清楚是个女子以后,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对着她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在这里?”然后迅速望向了叶谪,可怜巴巴地说:“世子哥哥,这里竟然还有别人,那她铁定将我们的话都听见了!”
叶谪没有说话,看向了衡璃的眼睛带着城中点点灯火的明亮。
“蓝意歌,蓝意歌······”衡璃的那些记忆再度苏醒,痛苦将她的理智燃烧吞噬着,她摘下了兜帽,逆光之下,背后的窗外忽然炸开了一束盛大的烟花。烟花的火星宛如飞星落幕四散,在那一瞬,她的容貌骤然出现。
“鬼,鬼啊!”
叶谪看着衡璃,烟花惊现,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美好。似花似月,似锦绣似烟霞。她和从前一样,让人第一眼便可以沉沦。
蓝意歌惊惶地尖叫着,眼睛瞪得老大,甚至于站不稳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衡璃瞧着她的样子,一言不发,蹲在了她身旁,捉住了她的手腕,绝美容颜就在眼前,她启唇,轻声说:“蓝意歌,看清楚了,我可不是鬼。蓝意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你落在了我手里。”
“你不是鬼?你,那你怎么和那个贱人长得一样?你是谁?”
蓝意歌瞪大双眼,满眼都是惊惶。
衡璃轻笑:“上天让我在这里都能遇见你,——蓝意歌,看来是你阳寿将尽啊!我是谁?我是谁你应该最清楚啊。”她逮住蓝意歌的手腕猛一用力,她痛得叫出声来,衡璃道:“你我恩怨日后再说,我问你,怀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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