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但……”
不等叶谪将他的那一大堆理由抛出来,衡璃立马就拽住了他的袖子,直奔云头。
被迫飞天的叶谪有些无奈,还是像前一回那样,乖乖地像个小朋友一样,将衡璃抱得紧紧的。衡璃感受到了腰上温热触感,被弄得有些痒,下意识扭了扭。叶谪将她抱得更紧了,还贴在她耳边,软软道:“不要乱动,我怕会掉下去……”
衡璃承认,那一瞬间她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栽下云头。
叶谪在她身后轻笑:“不至于这样吧……我想,我也没有做什么罢?”
衡璃忍了半天,最后低声说:“你信不信,要是你还这样,我就——”
“嗯?就怎样?”叶谪伏在她肩上,心情很好似的,悠悠吐出来几个拖长了音的字。
衡璃耳边一阵酥痒,心里是难捱得紧,又无计可施,半晌后,说:“我就……就算了!”
然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她好像对他确实不能怎样。
“哦~这样啊……”叶谪微眯着眼,变本加厉。
衡璃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两次带叶谪御风,两次他都能成功地让她心神不宁,气血上涌?
一上云头,叶世子就变成了小朋友。
大概……飞行是每个小朋友童年的梦?
总算是在半个时辰以后到了战场上头。战事似乎才刚刚结束,许多士兵在清理战场,硝烟弥漫,似乎彰显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遍野尸骸说明,这场战死伤惨烈——不过,从云端俯视,叶谪依稀辨认出来大多数尸骨穿着的都是楚军服饰。由此看来联军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场仗,如无意外,大概是胜了的。
但是叶谪也知道,攻城固然容易,守住才是最难的,而且,齐军将至,楚王如今头颅尚在脖颈上顶着,这诸侯之首的地位,当然会有人来争。
“下去看看吧。”叶谪突然的一句话,让方才还在唏嘘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衡璃一下子清醒过来,说:“咦?现在下去?你不怕暴露了啊……”
叶谪朝着衡璃笑着,笑容如同秋日暖阳,说:“我夫人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你……你怎么……”衡璃发现自己的脸又红了,捂住脸,狠狠跺了两下云头,才拉住了叶谪的一只手,带他从云头直直跃下。
“小心!”
衡璃跳下来的时候没注意看下方的地形,以为是平地,其实横着几块尖锐的大石头,叶谪眼疾手快抱着下落的衡璃,在她将要接触巨石的时候,一个旋身,将自己给垫在了她下面。
接触巨石棱角的一刹那,叶谪的闷哼也传到了衡璃耳边。
尘埃落定后,衡璃听见叶谪略带压抑的声音:“阿璃,没事吧?”
惊魂未定的衡璃不管三七二十一,捏起法诀来,把叶谪身子托在一张结界网里。什么也没有多解释,就绽出蓝光,源源不断地向结界中输入。她记得沥河之战,记得叶谪那般重伤的样子。
全程闭眼,不敢想象刚刚为了救下她而被摔在巨石上的叶谪此时此刻是怎样的血流如注,或者怎样的……惨不忍睹。她闭着眼,往事那些血腥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放映着。她受不了这些血色,只能闭眼。
蓝光将叶谪笼罩住,叶谪终于明白她现下是怎么回事,在结界里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一味地闭着眼睛,闷头给他疗伤。
她不会岐黄之术,若是救人,只会用最笨的方法,就是割弃自己的修为,但是,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叶谪的重伤,是她抹不去的噩梦。她要护着他,护他完好无损,护他一世长安,她宁可自己多受点儿伤。不知道这个反应是因为什么,仿佛是天生的,又仿佛是沥河之战的阴影。现在的她,满心都是要叶谪毫发无伤。
叶谪知道,她是对过往有阴影。
方才他摔得不算太重,只是后背被尖锐的棱角扎到,他在接触时微微侧身,伤得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血虽然流得多,但不至于死,这种程度的伤,他年少时经常有。
但是结界之中的叶谪唤不醒结界之外的衡璃。
蓝光愈发浅淡,叶谪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之处,拍打结界的力度愈来愈强。
他也记得,那次沥河之战,她为了保护他,也是这样结出结界,直到后来她力气渐无,将要昏过去,已经是重伤时,保护他的结界才自我消解——
想到这里,叶谪心里一紧,拼尽了全力要将这结界打开,蓝光愈来愈淡,叶谪身上又有衡璃一千五百年的修为,终于在蓝光消解之前,将结界打开了。
身上的伤竟然就在刚刚几乎痊愈,但是叶谪没有顾及到自己,而是将快要支持不住的衡璃一把揉在了怀里。
明明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骂她,脱口而出的却是极其温柔的话:“我在这里,阿璃,别想太多,你只要想我就行了,阿璃……”
衡璃确确实实是陷入了像梦魇般的噩梦中。大概叶谪温暖怀抱终于让她安定很多——衡璃觉得,自己仿佛从一片血海里回到了现实,终于,颤抖着收起了周身耀眼的蓝光,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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