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明白:那,一定是传闻中叶谪的夫人吧?
是宁国公主——衡璃殿下!
反应过来的众人看向衡璃的目光更加有趣了,他们此前听说的第一波风传乃是衡璃公主跟叶谪的风流韵事,说是叶谪拒绝了美人的投怀送抱;第二波风传则是,叶谪带着衡璃公主旅行结婚;第三波风流韵事,便是衡璃公主和叶谪并肩作战,终于长相厮守。
诚然,他们确实在今日的典礼上没有看见过衡璃公主,还一度以为是衡璃公主不愿意出席——今时今日看此情形,莫非是衡璃公主她风尘仆仆才赶回来?
衡璃公主是去了哪里呢?
咦?看公主她手背在背后,是不是给叶谪送礼物来了?啊,对对对,今日可是叶谪继位的大典,衡璃殿下当然是要送礼物的了!
不过,衡璃公主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叶谪见到她,似乎千言万语都胜不过待她走近,自己将她一把抱住的这个动作。他静静地笑着看她走近自己,期待着她慢慢地走近,看着她笑靥如花,一如往常,他脑子里思绪繁杂。
一瞬间,就又觉得自己的那些所谓担忧,所谓难过通通都是自己太过于矫情了。她又怎么会不再回来?她当然会回来!虽然他们没有许过痴男怨女发过的誓言,也未曾在佛前祈求以证明自己的真心——但是,他们彼此,早已是两心相知了,不是吗?
他静静地笑着。
衡璃招手,让这些巫女歌姬都退下,而后一步一步,缓缓走上了他的王座。
那是他的新座位。
衡璃看见他向自己伸手。
可是走向王座的同时,底下所有人,也都将衡璃背着的那只手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所有人竟然都缄默了。他们不知是该相信风传里的那些相濡以沫的爱恋,还是此时,握在衡璃右手中,明晃晃的剑。
“刺啦——”
是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却在那一个瞬间,她看见自己手中的剑没入他心口的那一个瞬间,有些……怅然。
鲜血浸染了今日他身上的浅红王袍。晕染得极深,就像……
就像是成婚时该穿的喜服。
“叶……”
衡璃瞳孔骤缩,要抽出剑,却在抽出的一瞬间,鲜血飞溅。
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来人啊来人啊!护驾!护驾!”
现场登时混乱起来,各国的使者大概既想要自保,又想要吃瓜,没舍得退出大殿,纷纷聚集在宫门口看着王座上那两个人。
衡璃,叶谪。
他们都没有想到,衡璃的剑,会刺入叶谪的心脏。
更没有想到的是,叶谪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反抗,没有一丝迁怒。
在那些混乱声音之中,他们听见叶谪的声音,混杂着鲜血的虚弱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阿璃……你……要杀我?”
这句话大概终于问出了他这连日以来种种不安,忧伤,烦闷,虚无。他所有的思绪都在此时此刻化为了这么一句单薄的话语。
你……要杀我?
可是,为何?
他试图捂住伤口,但是眼眸依然与她直直对视。终于,衡璃像是下定了决心,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下了台阶。
台阶下,侍卫严阵以待,每个人都手持刀枪剑戟,锐利锋刃直指衡璃。
衡璃的目光扫过他们,手中那柄剑被暗暗握紧。她转身,看向已经被内官和宫女团团围住的叶谪,喉咙微动,最终化成了冷淡的声音,说:“叶谪。今日你不死,来日大典上,我依然会杀你。”
那声音,竟然忽然之间不太像她了。不等叶谪细究,那女子已经飞身离开。
明明已经性命垂危,他却还是苦笑着,低声喃喃:“那……好像不是她。应该……也不会是她吧……”
他阖上眼。
幸好太医救得及时,才堪堪保住了叶谪的命。只是受的伤未免太重。
侍卫统领请求叶谪下达搜捕令,可是叶谪一直都摇头,虚弱如斯还在说:“不要。”
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受的伤,最重的不是心口上遭的这一剑,而是他心上的一剑。
比起被人一剑刺中——陛下更伤心的却是,那个人是衡璃公主吧。
叶谪依稀着那为数不多的交集,回忆着。回忆起她的声音——仿佛,没有这样的刻意,在最后那一句话,也远远不会那么冷淡的。
他在重伤的情况之下还在想着努力为她辩白,随侍的影卫、宫女、内官、太医,没有一个能明白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认识的都知道,就是衡璃公主啊!
那把剑,更是明明白白刺进了陛下的心口啊!
若非太医说刺歪了几分,陛下如今……可真就是美了啊!
这一切分明是铁证确凿,陛下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那就是衡璃公主。
也许是因为……陛下实在是对衡璃公主……情深吧?
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叶谪知道不是她,因为她的剑法一向很准,无论怎么样,要刺中要害,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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