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阅西照着镜子理理头发，发型，不能乱。把镜子还给前面的女生，他往后桌一靠，脚抖动着桌子轻微移动。

后边的男生凑过来问：“西爷，等会儿泡吧不？”

他没有转头，眼皮垂下，语气漫不经心：“怎么？还没考试完，就想着玩？”他想，钟郁大概就会这样说。

“不就睡一觉的事嘛。”

“是哦。”李阅西这才转过去，桃花眼一弯，似笑非笑，“对于你来说，还真就这么简单。”这小子，上午考英语，开考的前一分钟进来，然后往桌子一趴，两个小时之后，收卷子都还没醒，还是他把他喊醒，好歹填了个姓名，他交了卷。这理综嘛，他这样睡过去，也行。

他转着眼睛，要不，自己也睡一下，反正该认真考的科目，早已考完。

这倒数第二个考场，他有点待腻，从最后一组最后一个，到第一组倒数第二个，他怕是和倒二有缘吧，贺琛从倒二一跃到他前面几名开外，他自己，坐上了倒二的宝座。

周围同学都围在一团，说话逗笑，这里的人，都已经混熟了脸。

他把桌子稍微移一下，调整角度，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试卷来催眠。

监考老师鞋子哒哒声传来，他随意一看，钟郁拿着份试卷走进考场。她表情看似平淡，实则严肃，不怒含威，当然，对于不了解她的人来说是这样。

李阅西坐直身体，把笔从抽屉里拿出来，钟老师监考的考试，不要睡觉。

试卷发下来，他没动笔，等钟郁提醒他写姓名班级，他才把这些写上去。随手选了几个答案，他懒洋洋地趴下，一边做题一边休息，劳逸结合。

钟郁脚步轻声朝他这边走来，李阅西重新坐好，用眼神瞟了眼后面，嗯，很好，还在睡觉，可以观看人的起床气如何在沉默中消失这一表演。

他刚才特意没有提醒后面的人，最好不要睡觉，不然睡得也不安稳，钟郁绝对会把他喊起来做题。他甚至怀疑，她之所以脚步变轻，是故意的。

果然，钟郁直接走到他身后，敲桌子，又敲，人不为所动。李阅西使劲对着后桌靠一下，他终于醒了。

这同学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一看到是老师过来，脸上讪然，闷着头开始写试卷。

李阅西轻笑了一声，看老师随意看他试卷一眼，他继续写题。

时间过半，钟郁看最后一组的同学集体望向窗口，好奇窗外是不是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她不动声色走过去瞄了两眼，光秃秃的树干上零星吊着几片树叶，没有鸟停留在枝头，天色暗淡，似要下雨。

无聊，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结果都在看不好看的风景，也是，对于这些学生来说，除了做卷子以外，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除了学习以外的地方，都是天堂，他们的心，大概已经不在这里了。

考试结束，钟郁仔细数着试卷，确认无误后，把卷子一卷，拿着出考场门。她想到，阳台外边挂了衣服，要回去收起来。

匆匆到办公室，把试卷交过去，外边雨点嘀嗒下起，老师们议论开来，这雨下得不是时候，如果晚上半个小时下就好。

希望大自然能顺着自己的心意？不太可能的，钟郁以前，常遇到这种情况，就比如有一次在家里，她出门要去邻居阿姨家，结果走几步就下雨，她又飞快跑了几步，想直接冲到那里，雨突然下得特别大，直把她打消冒雨前进的想法，冲回了家。

这没什么，不就是淋了点雨嘛，她不在意，到家门口准备进去换衣服，结果雨突然停了，毫无征兆，天逐渐放晴，就好像，刚才把她淋了一身的，是幻象。

她直接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又不能跟这老天对着干。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声音如鼓，水滴倾泄，灰沉沉的一片。有老师已经打着伞离开，她也到门口，外面各种伞，花花绿绿，缭乱纷杂，一片圆圈的世界。

一辆白色的车直接开到办公室门口，何至贯降下窗玻璃，友好地问：“钟老师，李老师，不然我送你们一程？”

直接开到这里？这物理老师果真牛人，李慕拉着钟郁上车，虽然她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车子开动，慢慢下了坡，学生都是走那边的楼梯，这个坡道，是专门让车开上来的，虽然她觉得，这坡很不合理。

学生们回家的差不多了，校门口隐隐还有几个子人，店门口有一些学生还在躲雨，地面水洼一点一点的，雨滴砸下，又散落开来。

到了公寓楼下，何至贯拿了把伞给她们，钟郁接过说了声谢，和李慕撑着伞下车，走上台阶，往前走了几步，后面车开动。

李慕靠她靠得很近，笑着感叹：“这何老师，厉害着呢，来学校也不久，教两个班物理，都排在前面，上次主任都夸他。”

何至贯，一班班主任，比她们前一年进学校，前辈，平常人不多话，但偶尔又觉得这人很搞笑，是那种一本正经地搞笑。

回了宿舍，她开门，到阳台外面一看，本来差不多干了的衣服又被雨打湿，她把衣服移进来。

打开手机，她决定点个外卖，随意浏览了一下几家店铺，她下单了一份水煮鱼，哇，这种天气，外面雨点下得忙碌，更显得室内悠闲，这才叫衬托。

等了一会儿，电话响起，她下楼把外卖拿上来。外卖小哥着实辛苦，也很负责，准时送达，包装完好，必须好评。

这纸袋还莫名有些好看，上面印着一条卡通小鱼，跃动着鱼身，颇有一种跳龙门的趋势，把东西慢慢拿出来，上面贴了一张小便利贴，亲爱的顾客，祝您用餐愉快！

是店家亲手写的，够有诚意，她把便利贴放在一旁，打开盒子，香气扑鼻，先拿着筷子夹了一根豆芽，嗯，不错，又夹了快鱼肉，好，美味！

晚上。

下雨持续时间很长，哗啦啦直下到半夜，又传来风的呼啸声，吹得玻璃震响，钟郁闭着眼睛，继续入睡。

明天早上，应该会停下来，不管是雨，还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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