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紫苑被丫头搀到自己院子里,一通大泻之后,方才觉得肚内松快许多。
她双膝发软,把身上那套才做的新衣裳拔下来,由着丫头把她抬进浴桶。
浑身似乎都弥漫着恶臭味儿,此时的她,活似被人从粪坑里捞出来一样,连头发丝儿里都是屎味儿。
她的贴身大丫头春燕忍着恶臭给她洗头发,不停地用花瓣水给她淋着。
“啪”地一声,忽然,春燕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得她半边脸都歪了。
她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一脸盛怒的余紫苑,“大,大小姐?”
“贱蹄子,你总淋我头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的头给烫掉?”余紫苑勃然大怒,喝骂着春艳。
“没有啊,大小姐,”春艳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地上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她的膝盖,她一动都不敢动。
“没有?”余紫苑瞪圆了眼睛,恶鬼般盯着春艳,“谁信啊?”
春艳一声都不敢吭,捂着半边脸垂下头去。
有气无处发的余紫苑,疯子一般从浴桶里跳出来,对着春艳拳打脚踢,“叫你们都嘲笑我,叫你们都嫌臭,我打死你,打死你……”
春艳逆来顺受,蜷缩在地上的水渍里,一动不敢动。
余紫苑的规矩,若是有一丝不顺从,怕是会被剥皮削肉,与其那般死去,还不如熬过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紫苑总算是打累了,气喘吁吁扶着浴桶的边缘,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春艳,冷冷笑道,“给我滚起来,别装死!”
春艳还是不动,余紫苑气得又是一脚,“给我起来,听见没?”
春艳依然没动。
余紫苑心忽然慌起来,蹲地上一试春艳的鼻息,顿时变了脸色。
她顾不上自己浑身还湿漉漉的,捞起屏风上的外裳披在身上,朝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几个丫头赶紧涌进来,站在屏风外头听候指示。
没有余紫苑的命令,她们不敢随意行动。
“进来两个人。”余紫苑勉强压住心内的惊慌,对外边的丫头下了令。
两个丫头应声来到屏风后,就看到躺倒在一滩水渍上的春艳。
她们吓了一大跳,却听余紫苑幽幽叹口气,“春艳这丫头养尊处优惯了,此后我洗个澡,竟然也能晕过去!”
又对那两个丫头扬扬下巴,“把她架出去。找个大夫瞧瞧吧。”
两个丫头赶紧把春艳从地上拖起来,架起胳膊走出去。
外头还有几个婆子侯在门外听命,见春艳浑身跟没骨头人一样被拖出去,不由狐疑。
一个胆大的婆子就凑近看了下,正好对着春艳的脸,忽然发现什么,赶忙退后。
有人就打趣她,“怎么?看明白了没?”
那婆子摇摇头,面色难看,“想必这丫头有什么急症吧。”
于是春艳就被人扶下去,从外头胡乱请了个大夫过来,那大夫收了余紫苑的银子,只说春艳心疾忽然发作,就从后门给抬出去了。
只是守后门的婆子无意中从芦席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上看到上面布满了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像是得了急症死的,倒像是被人活活给打死的。
相府内幕很多,婆子自然不敢多问,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余紫苑打死自己的贴身婢女,心中慌乱一阵,直到春艳被抬走,也没人来找她问,她就放心了。
换下那身被冷汗浸透的袍子,她穿了一身月白的裙裳,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今日怎么会忽然拉稀了?她记得自己在入席前并没有任何不适的。
花厅内所有人都吃了饭菜,为何唯独她出那么大的丑?
现在别说嫁太子了,就连嫁一个普通的皇子怕都没人要了。
好在她志不在此,也就没这么难过。
她细细梳理一番,终于想起来,自己腹内不适,好像是喝了陆清雨递给她的一杯酒才开始的。
喝完那杯酒,她就觉得腹内翻江倒海一样,那时候她想要离开来着,可陆清雨又递给她一杯酒,硬逼着她喝,期间萧珩还跟着凑热闹,逼得她不得不喝。
后来她一起身,就发生那一幕不可名状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喝了陆清雨那杯酒。
那杯酒,绝对有问题。
她立即叫来自己的乳母,让她去花厅把她喝过酒的杯子找过来。
乳母去了片刻回来,对她摇头,“当时老爷就把桌上的席面、器具全都扫到地上,酒盅混在一处,也分不清哪个是你的。”
“那你不能全都收起来,找个大夫来验验,看看哪个里头沾了毒。”余紫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乳母年纪大了,这么点事儿都干不成。
“大小姐,没法拿了。”乳母难为情地低下头,“酒盅混在饭菜和,和稀屎里,就算收起来,又怎么好验?”
余紫苑脸红一块青一块,开了染坊一样。
好半天,她才透出一口气,“总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吧?”
说完,她就命丫头给她梳妆更衣,去了余丞相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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