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笑道:“他一早便去药材行察看生意了,这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顾思锦闻言,垂下眼睫,嘴角笑意依旧温婉:“表哥这么勤勉,姨母有福了。”
正在谈话间,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迈入厅内,正是归来的孔兴隆。
他先向上首的母亲躬身行礼,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顾思锦身上:“表妹来了。”
“表哥。”顾思锦起身优雅的行了礼,抬眼时目光与孔兴隆有短暂交汇,随即自然的移开,仿佛只是寻常的礼节。
孔夫人看着眼前这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眼里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盘算,笑着起身说道:“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隆儿,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些困乏了,要去休息片刻,你代娘好好陪思锦说说话。”
一旁的贴身丫鬟赶紧上前搀扶,孔夫人缓步走向了后堂。
厅内只剩下二人,以及静立角落伺候的丫鬟。
孔兴隆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接过丫鬟奉上的新茶,看向顾思锦:“姑母近来身体可好?”
“劳表哥记挂,母亲一切安好,今日还特意嘱咐我定要向姨母和表哥问安。”顾思锦声音轻柔的说道。
她稍作停顿,又温声问道:“前些时日,听说表哥随姨夫出远门采买药材,可碰到什么奇闻趣事,能否说与思锦听听?”
“奇闻趣事?”孔兴隆抿了一口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唇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意:“采买途中倒不曾遇到什么,不过这清源城,近来却有一桩新鲜事。”
“哦?那表哥说来听听。”顾思锦被吊起了好奇心。
“城东客满楼对面新开了一家叫百草庐的药铺,坐堂的是位姓和的女大夫,医术很是不凡,上个月齐府少夫人难产,情况危急,竟被她妙手回春,保得母子平安,如今已是齐府的座上宾了。”
孔兴隆语气中的赞赏毫不掩饰,转向顾思锦:“表妹你说奇不奇?一个年轻的女子,竟有这等本事。更难得的是仁心仁术,对贫苦病人时常减免诊金,有时候甚至分文不取。虽性情温婉,骨子里却自带一股坚韧,与寻常的闺阁女子大不相同。”
他眼里闪着发现珍宝般的光彩,未曾留意顾思锦握着茶盏的手指紧紧收起,指节变得青白。
顾思锦用杯盖轻轻拨开飘在茶汤上的浮叶,唇边温婉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却依旧柔和:“哦,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听表哥如此夸赞,倒真的是叫人钦佩,不过……女子行医,终日抛头露面,甚是辛苦,想必是家境所迫吧?”
“这倒未必,若真是家境艰难,断不会如此慷慨的向穷苦病人施医赠药,我觉得更像是一种悬壶济世的胸怀。与她交谈,如沐春风,她的见识谈吐,皆非寻常女子可比……”孔兴隆仍沉浸在对和子瑶的欣赏中。
顾思锦脸上笑容未变,语气甚至更温婉了几分:“听表哥这般夸赞,连我都想见识一下这个和大夫了。”
又闲话了片刻家常,顾思锦便起身告辞了,孔兴隆并未多留,亲自将她送至府门,态度亲切但行为举止并不逾越。
马车的帘布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顾思锦靠在软垫上,脸上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指尖轻轻掐进掌心:刚才的谈话中,孔兴隆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倾慕,像一根细针,扎得她心里隐隐作痛。
她自幼倾慕表哥,姨母也早有亲上加亲之意,岂能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郎中横生枝节?
“停!”顾思锦叫住了正在前进的马车,唤过车旁跟随的贴身丫鬟秋桐,低声吩咐:“去,仔细查查客满楼对面新开的那家叫百草庐的药铺,特别是那个姓和的女大夫,什么来历,背景如何,师从何人,与表哥是怎么认识的,我都要知道!”
“是,小姐。”丫鬟秋桐低声应道。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顾思锦靠回软垫,闭上眼睛:一个低贱的行医女子,也配让表哥如此挂念?她倒要看看,这个和子瑶,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百草庐内,白浩,和子瑶,黎乐三人虽然决定了不再深究小五的事,但经历了昨晚的冲击和早上的讨论,气氛难免有点微妙的沉闷。
和子瑶整理着药材,白浩在后院检查矫正太阳能接收器,黎乐默默地扫地擦桌,各怀心事。
“我回来啦!”小五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将菜篮子搁在地上,又献宝似的把一堆点心轻放到桌上,并特意打开了其中的一包:“和姐姐,城西那家的糕点我买回来了,这次我还多买了一些,这绿豆糕是刚出炉的,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小五的笑容天真而纯粹,仿佛能驱走一切阴霾,和子瑶看着她,心底最后那点疑虑和不安悄然消散。
她微笑着张嘴接过小五递过来的绿豆糕,细嚼了几下,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不由得开口赞道:“味道是不错。”随即转头对黎乐说:“你去后院叫上白浩,你们也过来尝尝这刚出炉的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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