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荼神色复杂，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道，她不得不承认执念心魔之所以会是三种心魔中最强的存在，是有一定道理的。即便她现在知道自己处在一场幻境之中，但是自己还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完全不想回到现实中去。

唉，何雨荼在心里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堕落了呀。

努力忽视那存在感极强的炙热感，何雨荼难得抽出一点思绪去吐槽这个执念心魔的不敬业，自己和江云约脚程再慢，也走了十几二十几分钟了，中间还耽误了一会儿，结果嘞，愣是一只心魔也没看见，就算自己知道这是假的，但是这也太假了吧？难道，是因为这只执念心魔等级比较低，做不到尽善尽美？这么一想，何雨荼觉得自己好像又能理解了。

何雨荼余光瞄到一片白色的衣角，眸光一闪，侧头看向一旁的人问道：“心魔窟第四层一直都是这样，安静的吗？”卡了一下，然后想出一个比较适合现在这个地方的词。

是的，就是安静。

一开始，何雨荼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发现，但是等一开始的尴尬的气氛度过去以后，何雨荼才发现，这个心魔窟第四层安静的可怕，就像是这整个一层都只有自己和江云约两个人一样。

虽然这一段时间，这个心魔窟估计确实只有她自己、江云约、祝余三个人在，但是心魔窟并不是一片死寂。就拿他们一开始呆的那一二三层，虽然没有人的声音，但是其他动静还是有的，比如心魔的尖啸声、呼啸声，以及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的流水坠地的滴答声。

即便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会让何雨荼觉得心里毛毛的，但是直到此刻，何雨荼才发现，什么声音也没有才是最容易勾起人心底深处恐惧的。

这个第四层，没有心魔的尖啸和呼啸声，也没有水滴坠落在石头上荡起的清脆空旷的声响，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和衣物的摩擦声，什么也没有。

“不是的。”意料之外的回答。

何雨荼疑惑了一下，望过去。江云约好像知道何雨荼的动作一样，虽然他还是目视前方，没有朝何雨荼的方向看过去。

“什么？”何雨荼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江云约捏了捏何雨荼的手，回答道：“按宗门里的记载，心魔窟第四层又名万魔甬道，心魔的数量如其名。”

何雨荼被捏的面红耳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不断地提醒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心魔编织出来骗自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雨荼就是觉得面前这个目前看上去只会撩自己的狗玩意儿说的都是实话。

可是如果这是实话的话，那面前这个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呢？按道理，心魔如果要构建一个不存在于原主人脑海里的场景的话，应该会结合自己的记忆构建一个最为真实的场景，难道说这就是心魔记忆力的场景吗？

到底是心魔出了问题，还是这个被心魔构造的人物出了问题？

不对！

何雨荼突然一个激灵，如果这真的是幻境的话，面前这个江云约说的话不应该对应上心魔造就的这个幻境吗？怎么可能发生造出来的场景和造出来的任务自相矛盾呢？这是个不可能存在的悖论啊！

但是，如果换一个假设呢？

如果这是真实的场景呢？

所谓的悖论，所谓的自相矛盾，都不攻自破了。

何雨荼被这个早就存在，但是一直被她往角落里踹的设想吓得定在了原处。

何雨荼突然又停了下来，江云约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只要何雨荼出现在她身边，他就永远不会烦躁生气，即便是血色的世界也不会让他产生杀戮的欲望。

她是他的救赎。

“你是真实的吗？”何雨荼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

江云约转过头，看着何雨荼，皱了皱眉，像是一时间没有明白何雨荼在说什么一样。

但是，思考了几秒以后，他眉头挑了挑，马上就明白了何雨荼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了，他看着何雨荼，眼神里带着一点荒谬，说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幻境里的存在？”

“难道不是吗？”何雨荼眼神放空，没有看向江云约，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江云约逐渐危险的眼神。

江云约都要被气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人他搂也搂了，抱也抱了，手也牵了。自己心情愉悦了一路，结果她倒好，一直觉得自己是假的，是虚构的？

何雨荼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面前这个人是虚构的，甚至在被占便宜的时候会用狗东西三个字去形容面前的人。结果嘞，这哪里是什么狗东西，这就是性格大变的心上人啊！

罪过罪过。

何雨荼绷着一张脸，内心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等她在心中哀悼完毕以后，她发现江云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安全区域内了。来不及多想，何雨荼看着马上就要贴到她身上的男人，警钟拉响，立刻后退。江云约并没有阻止何雨荼后退，但是何雨荼后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再退，再上前。再退，退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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