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人住的院子不大,地处也偏僻,并不是天子陛下有意冷落,而是她自己要求的。就像院子的寒梅,并不远入得繁华之处,四十之春占一席冬寒即可,何苦涉入泥潭苦水当中,让自己不能自拔?
高美人素手贴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屋子里走动。屋外的小太监敲了敲屋门,低低的唤了声:“高美人,陛下来啦。”
“嗯。”
韩妹赶忙沏了一壶热茶,柳笙又端来些糕点摆放在桌上。扶着高美人坐下。
“瑞潇,朕今日带明阳公主来探望你了。”门外,陛下笑着唤了一句,门外的小太监赶忙为他开了屋门。
明阳公主?高美人心头一动,抬眸起身迎到桌前,由韩妹扶着躬身施了一礼,余光瞟过他身后的颇有几分灵气的女子,恭声道了两句:“瑞潇参见陛下,见过明阳公主。”
李元贞早便嘱咐她不必每次拘泥这些礼节,现在怀了身孕,行动也诸多不变,看着她大着肚子的娇弱模样,李元贞亲自跨了两步到她面前把她扶起身来。
“你呀,每次都是这么固执,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身子考虑,也要顾及腹中的孩子才是。”李元贞笑着斥责了一句,扶她坐下。
李玲儿笑着走上前也接了一句:“早些时候就听说高美人绝色容颜,今日亲眼见得,要比那传闻中讲的更美的三分。”
高美人谦和的回到:“公主过奖了,我出身商贾门内,再经人浮夸,只不过是凡俗野花。公主才是人人为之惊艳妒忌的金枝玉叶。”
“呵呵,高美人好一张蜜嘴,叫我一介女子都听了喜欢的紧。”
李元贞派人送了几枚西北部州进贡来的雪桃,架不住朝事繁重,不多久便起身离开了。李玲儿留在高美人屋里与她谈些女儿家的闺房趣事,渐渐有了欢谈的话题。
待李元贞离开,高美人应了李玲儿的话,遣散了侍女太监,灵眸相望,高美人眸子闪了闪移开来。
“王权富贵,你既然已经入了宫门,心里却还是念着他,对吗?”李玲儿双眸望着高美人,直言问到。
高美人知道她的背景,并未急着接下她的话,笑言:“公主所指的是何人?”
李玲儿是个耿直的性子,看她与自己装糊涂,心里带上几分不悦,讥讽道:“高美人会不知道我指的谁?我与他共赴江南之地数月来,他即使昏迷也唤的是你的名字。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既然这么爱你,你又为何要入这深宫后院?你当真是为的这王权富贵?”
高美人凄然一笑,抬眸认真的看着李玲儿,说:“对,我要的是这一世繁华,而非他的一腔痴情。”
“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劝你,不要再去触碰他。他心里的伤口是被你所斩伤的,你给不了的,我给他。”李玲儿虽说精灵调皮,却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凄凉。但是不论如何,这番话是有必要提醒她的。
“他,他还好吗?”高美人低眉顿了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忧虑,低声问了句。
李玲儿并不为她话里的轻柔所动,轻哼到:“既然不在乎了,就彻底放下吧,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何必再为自己套一道枷锁。”
高美人不再答话,望着茶盏里白色的雾气渐渐淡去,苦笑一声,心里默然念到:既然不在乎了,那就彻底放下吧,可是,放下又岂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走到门前,李玲儿脚步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语道:“他现在很好,很好。”
好,那便好。高美人望她的倩影被门扉阻隔在屋外,终于含不住眼里滚烫的泪珠,刹那时决了堤。
峨眉山下,马棚前,男人在马槽里放了草料,耳根忽然动了动,回眸望林中远处看去,正见一匹黑马驮着两人往这边走来。
“萧大哥,我回来了。”远远的看到熟悉的人站在马棚前望来时的地方走近两步,妙音笑着唤了一声。
妙音翻身下马,扶着白苏也笨拙的下了马背。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师太可是派人到这儿寻了你好几遭。”萧默接过马缰,牵回马棚,余光飘过蒙眼男子,说道。
妙音知道他对自己好,眼下只能将白苏寄在萧默的住处照看着,故而笑眯眯的主动凑到萧默身旁。萧默帮大黑刷着身上的泥尘,调笑的瞥了她一眼:“小妮子,你是不是心里又打着什么歪主意?”
“哪里的话,我怎么敢跟萧大哥打什么歪主意,只是许久不见萧大哥,想凑近了跟你说说话。”妙音干笑两声,赶忙偏开话题,调皮的眨了眨两只大眼睛。
萧默借着她的话,笑着说:“既然没有别的事,那你快些回山去,若是再晚些回去,师太该派人到山下四处寻你了。”
“嘻嘻,萧大哥,你对妙音最好了是不是。”妙音见他那师太来说事,也不敢再耍宝,只得笑嘻嘻的赔笑,试探的问到:“萧大哥,你这里方不方便收留一个人?”
“不方便。”萧默,头也不抬,直言拒绝了她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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