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的时候,孝清亲自上了马鞍,牵着他出了马厩,贺莲英同李志同余下三房同来为二人送别。回来的这些天,孝清多的时间陪在柳如玉身边,倒也解了母子的思念,此番送别,更多的是担忧之色,虽说只是出使别国,可是这西去之路何等凶险,怎能不叫家人牵念。
“清儿,切记要确保自己的安全,爹娘在家里等你回来。”柳如玉陪在孝清身旁一路送他出了城门外,李志也远远的眺望儿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肯挪开目光。
“回去吧。”
……
出了京城,沿着官道往西走,马不停蹄走了几十里,又到了黄峰岭,八月时候在山中茶摊见的小哥早已不在此处,想来是天冷,往来的客人少,他赶着回家过节去了。
归云与鹤踪领着八骏,驮着贵重的丝绸茶叶望山下奔去。
孝清吩咐下人将归云带到马棚喂了草料,抬了抬头顶的兜里,往客栈内走去。这家客栈还是原来的模样,老掌柜伏在柜面上打着哈欠,明明是过节的日子,却不见有大红灯笼挂在楼上,只有店门口两边贴着一副对联。
“老掌柜,你三四个月来的生意可有好转?”孝清入了客栈,笑着打量四周的陈饰,比起他走时也不见有什么改变,打趣的问到。
老掌柜揉了揉朦胧的老眼,努力的瞅了瞅面前的灰衫公子,仔细回想着,长长的“哦……。”了一声,笑呵呵的答道:“公子说笑了,我这小地方还不是往常的模样?能有什么好转!”
孝清轻咦一声,放开神识往四周探了探,忽然察觉到一股极淡的妖气从楼上传来。旋即往楼上望了一眼,笑问:“掌柜的,这里可还有别的客人?”
老掌柜浑浊的眼望楼上瞥了一眼,随口道:“客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从前半个月住了店到现在都不曾下过楼,是个怪人。”
“哦?十几天不下楼?都不吃不喝的吗?”南宫燕淑似笑非笑的望他看去的那间房,随口说了一句。
“可不是么,我也纳闷儿,若不是敲门有人应,我还以为他被活活饿死了。”老掌柜摇摇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却也没有过多在这话题上停留。瞅了瞅孝清身后的八个人,堆着笑意笑问:“诸位客官可是都要住店?”
孝清微微点点头,说:“帮我们开六间房。”
老掌柜面露为难,赔笑着说道:“公子可真是会说笑,我这客栈小,一共才六间客房,如今一间住了人,就剩五间了。你们就凑合凑合如何?”
“这……。”孝清面露难色,微微瞥了一眼南宫燕淑,寻思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南宫燕淑看出李孝清的难色,笑着上前,吩咐了一句:“劳烦掌柜带他们几个先到房间歇息。”
掌柜笑呵呵的带着八名随从往楼上房间,开了房门,端茶倒水,招呼着一众人歇下。
“燕淑,你先上楼歇息吧,我在这里搭着板凳过一夜便好。”孝清看着她面色略显疲惫,心疼的柔声说。
南宫燕淑笑着摇摇头,拉着他一同往楼上去,不言语。
推开最后一间房门,李孝清愣了愣,并未踏足进入。南宫燕淑一把把他拽进了房间,从床榻上丢了一床被子到地上铺展,方才悠悠的念了一句:“在望月楼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矜持,这一夜,你就在地上打地铺睡吧。”
孝清苦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当初失忆,被她当做丈夫来对待的画面历历在目,二人共处一室,也不是一天两天,想到这儿,心里微微释然了些。抱着被子在床榻前铺展,做一个临时的卧寝之所。
夜里,窗外的风似乎比前些时候吹的缓了,兴许是春天快要来了,寒意也在日渐褪去。李孝清裹着被子背对着床榻,双目半闭着,这是他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堂而皇之的与她睡在一间屋子里。尽管二人都懂得对方心里的情谊,可也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南宫燕淑仰卧在床榻之上,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双手抚着腕上的玉镯,这对玉镯的寒意她又怎会不明白,分明是孝清的大娘赠与自己的和亲之礼,而自己心里也对他带着期待。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与他成婚确实还不到时候,且不说公孙雪儿得了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就是孝清他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李孝清半闭着眼睛,脑子里乱作一团,三个女人为何偏偏在这一世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古灵精怪的公孙雪儿,端庄贤淑的南宫燕淑,还有一位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单纯女子云汐。
他知道家里人是十分喜欢南宫燕淑的,从大娘的神情里能看出来,她早已把燕淑看做了自己的儿媳妇,那一对传家玉镯都传给了南宫燕淑。倒不是自己不喜欢燕淑,只是一颗心同时装了三位女子,实在无法做出抉择。
无论娶谁作正房,都是对另外两人的伤害。孝清暗暗嗟叹苍天捉弄人,他自问自己实在做不到天子陛下那般,坐拥三千佳丽而有条不紊。
就在孝清为情所扰的时候,屋外忽然摸出一道人影,从门前飘了过去。孝清半闭着的双眼,恰好将那人影看的清楚,猛然睁开了双眼,背了双剑,摸到门前,压开一丝门缝,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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