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
汴河码头之上,卫允早早的便等在了码头上。
时至正午,一艘挂着锦衣卫黑色大旗的双桅大船缓缓停靠在汴河码头。
一个三十多岁,身着浅蓝长衫的中年文士,带着一应家眷自大船之上走下。
远远的瞧见,卫允便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
“文兄!”卫允笑着道。
“下官参见少卿大人!”中年文士一见卫允,便笑着拱手躬身,施然一礼,打起了招呼。
“哈哈哈哈!”卫允哈哈大笑着道:“唉!何必在意这些虚礼,文兄啊文兄,你可算是到了,让我一番好等呀!”
累的卫允苦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庆州同知文泰,为了把他从庆州调来京城,卫允还特意去信给陕西布政使方贺文,言明如今大乱刚定,万象重启,锦衣卫缺少人才的事情,卫允便厚着脸皮向方贺文借调一下以前的老下属文泰,让方贺文行个方便,就当是卫允欠他方贺文一个人情,日后定会报答。
方贺文对卫允的映像原本就不错,再加上卫允出自秦家门下,是秦老太傅的徒孙。
还有如今的卫允,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方贺文自然乐意卖卫允这个面子,于是乎文泰便被卫允以借调的名义,从陕西路的庆州,调至来了汴京城。
说是借调,可方贺文心里清楚的很,这人一旦入了汴京入了卫允的麾下,是万万不会再回庆州的。
“一别数月,大人风采更胜往昔,愈发的光彩照人了!”文泰笑着说道。
卫允却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文兄呀,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愁坏了,你若是再来的万几日,只怕我这头上一茬一茬的白头发就快要往外冒了。”
文泰道:“大人在信中说的十万火急,下官岂敢耽搁,得了方大人的公文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汴京。”
卫允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走,卫兄,咱们先去我替你准备的宅子看看,安顿下来再说!”
文泰又是拱手一礼,道:“劳烦大人了。”
“哎!”卫允道:“不必言谢,本就是我把文兄从庆州请过来的,这些事情,自然也应当由我这个东道主安排妥当。文兄若是再和我这般客套,那我可不依呀。”
文泰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无奈,道:“都听大人的。”和卫允共事了六年之久,对于卫允,文泰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文泰已经到了汴京,那锦衣卫之中的那些琐事也就处理的人,不过肯定不会是文泰一个人,文泰只是负责的,领着主簿的差事,统辖下面的一干人等,便是军中也有文书、典吏,更何况锦衣卫还有个南镇抚司衙门。
如今虽然罗网已然交还至元佑帝的手中,可卫允却从未想过放弃情报这一块儿。
原本按着南镇抚司的渠道,这次怎么也不会被兖王打的措手不及。
可南镇抚司在五城兵马司之中发展到的十几号中下层的将校,在兖王叛乱之始,不是被软禁了,便是在反抗之中遭了毒手,连个消息也没有传出去。
不过也不是完全都没有起到作用,至少这批人的被杀被禁,让叛军们的实力遭到了一定的削弱。
文泰被卫允安排再锦衣卫里头当了个主簿,挂了个从五品的衔,让他带着锦衣卫里头那一干典吏文书,组建起一个系统的体系。
随着锦衣卫日渐发展至今,规模越来越大,势力也越来越强,需要投入的精力也越来越多,可如今大理寺那边的差事同样不少,如今锦衣卫之中武官不缺,正好就缺文泰这种既动政事,又精于断案的文官。
五月十九日下午,皇宫之中。
曹皇后,元佑帝,还有太子赵宗全,赵策英,卫允,顾廷烨,齐聚在养心殿。
龙榻之上的元佑帝,脸上的苍白竟然罕见的褪了去,一丝诡异的红晕出现在元佑帝的脸上,而且元佑帝亦不复前几日的虚弱,竟然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朕的时间快到了!”元佑帝一张口,便是一声平地惊雷。
“陛下!”曹皇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元佑帝抬手打断了,众人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元佑帝的眼神看的咽了回去。
“朕的身体,真很清楚,趁着现在朕还清醒,正好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这样的话,朕就算是死也能死的安心一些。”
元佑帝的脸上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缠绵病榻将近月余,在生死之间不断的徘徊,元佑帝的早已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着众人脸上的悲意,元佑帝展颜轻笑,轻松从容的道:“尔等无需如此,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定理,朕纵使是天子,可也是肉体凡胎,凡夫俗子一个,终究要走过这一场!”
“父皇!”太子赵宗全悲呼一声,重重的磕了个头,赵策英紧随其后,也跟着磕了一个。
元佑帝看着赵宗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他招了招手:“太子,你到朕身前来!”
赵宗全没有起身,而是跪着爬了过去,跪在元佑帝的身侧,抬头望着元佑帝的眼睛,眼眶之中已然有泪水不断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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