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且等等,”妇人说着便在柜子里取了个匣子出来,她一瞧那匣子,眼底的泪便又流了出来,“这些、这些都是长公主钟公子的遗物,奴婢一直等着把它交给您。”
顾昭蘅心底又多了几分疑惑,一直等着教给她?那为何不想法子送到她手上?若非她阴差阳错的来了这儿,那这些衡阳长公主的遗物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留在她手中?
钟远琛沉默的接了那匣子过来,“这东西一会儿再瞧也无妨。”
他跟进来其实也是怕这妇人会对自家阿蘅不利,如今瞧着她实在是没那意思,便朝着顾昭蘅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来给你守门。”
顾昭蘅心情本有些没由来的沉重,如今一瞧钟远琛严肃的模样,倒是松快了几分,还下意识的安抚了钟远琛两句,“你就在这坐着吧,没什么不能听的。”
大魔王既是接受了钟远琛,那便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让钟远琛知道的了。
她可贴心了呢,怎么可能会让钟远琛心底有留下疙瘩的机会呢。
钟远琛一愣,清俊的眉眼瞬间多了几分笑意,“好。”
既然是他家阿蘅要他留下来的,那何乐而不为呢?某人自己其实也很好奇当年衡阳长公主的旧事。更何况……看这妇人的模样便知道,只怕当年之事还有许多的蹊跷之处,他家阿蘅虽说年有丧母,与衡阳长公主母女感情应当不深,可若是知道了些不好的事儿,万一伤心难过可怎么是好?
这般一想,某人便越发的心安理得了起来。
那妇人似乎是不怎么在意钟远琛是不是在场的,以她的眼力,自然瞧得出来这人与自家小主子之间的那若有若无的缱绻意味,便也知道此人是谁了。
自家小主子能和那位钟公子相处的好,想来若是有什么事儿,那人也是会护着她们小主子的,这样一来,她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小主子,奴婢有愧,”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可那话里的悔恨与愧疚却更浓烈了几分。
顾昭蘅皱了皱眉,“你且慢慢说,今儿有的是时间。”
那妇人欣慰的看了顾昭蘅一眼,“奴婢原还犹豫这事是要告诉给您,还是让它烂在奴婢心里,按着长公主钟公子的心意把它带到底下去。可没想到,您自己寻到了奴婢。”
“公主……”顾昭蘅顿了顿,心底顿时一疼,“母亲她,与你说过什么?”
大约是因着这事儿已经在心底翻来覆去的思虑了无数次,真的要说出来的时候,妇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长公主钟公子死的冤枉啊!”
她虽平静了几分,可嗓音中的悲戚却半点没少,声声泣血:“小主子,长公主钟公子与驸马,死的冤枉啊!”
这话石破天惊一般,把这些年来原主的认知砸了个粉碎。
钟远琛猛的侧身去看顾昭蘅,那小姑娘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家阿蘅何时有过这样茫然地像是丢了魂的时候?钟远琛又是担心又是心疼,一时也不顾上礼法,攥住了顾昭蘅的手,低声喊道:“阿蘅,阿蘅?”
“嗯,”顾昭蘅应了一声,似乎是觉察到了钟远琛的担心,她还捏了捏钟远琛的手,做完这些,顾昭蘅又看向那满脸都是泪的妇人,仿佛没什么力气一般的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她不是原主,原不该因着这个消息便如此失魂落魄,可方才那一瞬,她却仿佛如同前世失去了外祖母那时一般的难过。那样的难过并不尖锐,却仿佛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像是自我保护一般的隔离了旁人的情绪。
好在如今身边有钟远琛。
寿安宫里还有一个外祖母等她回去。
她心底还有两个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牵挂,那层罩子便也碎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一般的悲伤情绪,仿佛连着从前被她刻意忽略的所有负面情绪一起,把她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
顾昭蘅这才明白,原来从前她能活来,是忘了怎么去难过,可也忘了怎么去爱。所以她不恨那些害过她的人,却也再没有喜欢过谁。所有的情绪都经过了缓冲,传到她心底的时候,便已经淡的不剩什么了。
可如今她又学会了喜欢,也该学会难过了。
钟远琛忙扶着她坐下,满眼担心的握着顾昭蘅的手,却没有开口干涉。
这不是他能出手的事情。
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钟远琛也得承认,这是只能让顾昭蘅自己来解决的。
那妇人径直跪在了顾昭蘅的身前,“公主随驸马去边疆之时,郡主还小,可公主不放心把郡主一人留在京都,便带着您一起去了边城。小主子大约是记不得了,那时候奴婢在城中照看您,公主与驸马便在关外驻军。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虽说边城的日子苦了些,可有驸马与公主在,也好过让您一人在京都。”
顾昭蘅只觉得心底一动,这分明是原主曾经历过的,可她却如同感同身受一般。
“后来又出了什么事?”顾昭蘅压下心底的酸涩和奇异的熟悉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父母死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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